到了次日,林老汉买了些礼品,带了两瓶酒,便和儿子一起去了月竹娘家。
月竹娘俩个手脚麻利地在厨房里忙碌着,不一会儿就端出了几道家常小菜来。
爷们几个围坐在桌旁,准备开怀畅饮一番。建国爹一脸愧疚之色,他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先给自己斟满了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连着干了三杯。放下酒杯后说道:“我这先自罚三杯,替俺家那口子向您赔个不是。”
月竹爹豁达一笑“我这闺女是老大,我拿她当儿子看,未结婚前在家天天跟我们去地,地里的活计啥都会,替着她娘忙家里照顾弟弟妹妹,所以我这心里就觉得亏欠她,见不得她受委屈,就是她和建国离了婚,住家里一辈子,我们家谁也不说她一句,我和中杰也能养活了她。”
一边的建国爹慌忙打断他的话“哎,兄弟快别说了,你干脆呼我的脸才好,老太婆头发长见识短,一切全看在建国的面子上吧。”
“这话说到我心里了,一个女婿半个儿,建国在我跟前没说的,他们也算是历经磨难,如今慢慢的安定下来了,一句话咱老人的一切都为了孩子们,只要他们两个过的好,咱们唯有支持帮扶。”
“这话好哇,我爱听。”
亲家两个你推我让,在酒里把这疙瘩解开了。吃罢饭建国先骑了自行车把爹送回家,他再回来接月竹。
月竹娘叮嘱女儿多注意身体,凡事想开一些,万不可把气憋在心里,气坏了自己。
“娘,我知道了。”
两个人回了自己家,爱玲正带着晓梅在门口等他们,“晓梅,爸爸妈妈回来了!”爱玲老远看到他们,就对晓梅说道。
晓梅一听急的就要哭出来,踉踉跄跄的朝着他们走,口里爸爸妈妈的喊着。
月竹早蹦下了车,快步抱起女儿,亲吻着女儿冻的发凉的小脸,惊喜的说“俺晓梅会走路了啊。”
“可不是,今中午正喂她吃饭,晓川拿了馍逗她拿,她就自己走着去追她哥了。慌的我赶忙拿了切菜刀,跟在她后面砍了绊脚锁。”爱玲笑吟吟的说道。
“爱玲谢谢你了。”
“尽说外气话。”
妯娌俩个进了屋坐下,爱玲说“嫂子,这两天可把我气坏了,咱们那个老婆婆一肚子坏水,啥瞎点子都出,那天我碰到品兰我就说她,好好的找个人嫁了,非得搅在你们中间做什么,品兰倒是没啥心眼的,回去就跟咱公公哭,这事才算了。”
月竹听了浅浅的笑“这几天多亏你了,一首帮忙照顾着晓梅。”
“咱俩谁跟谁啊,这辈子当成妯娌也是缘分,也是前世的姐妹呢。谁还没个糟心事,嫂子,依我的意还是早些给品兰找个婆家才好,省的别人乱嚼舌根。”
“这是晓梅爷爷的事,咱们瞎操那个心做什么。”
“这不是咱俩在这说嘛,中了,你们也回来了我就回去了,晓玉估计也快醒了。”爱玲站起身来准备走。
“爱玲,俺妈打的米糕,拿回去让晓川吃。”
爱玲笑逐颜开,“哎呀,让晓梅吃吧。”
“她能吃多少,让晓川吃个新鲜。”
送走爱玲,月竹把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家里的活计这些天堆了一大堆。天马上就冷了,卖剩下的那些萝卜得给它埋起来,花生要捡种子,玉米也干了得剥玉米,这都是冬天里的活儿。
这两天月竹有了早孕反应,闻不得油腥味,天天喝稀饭吃咸菜,建国说她这样怎么行,让她每天吃个鸡蛋,关键天一冷鸡也不怎么下蛋,月竹也不舍得,鸡蛋拿到代销点能换油盐酱醋,省上一点是一点,明年又要添张嘴,借芳芝家还有钱没还呢。
芳芝过来瞧她,给她端了一碗自己腌的萝卜。脆生生的,酸酸甜甜的特别适合月竹的口味,“芳芝嫂,你咋恁能干,做的这么好吃!”月竹胃口大开,首呼好吃。
“哈哈哈,知道你犯小病,特意给你做的。”
“你告诉我咋做,我也做点。”
“简单的很,萝卜切片,放些糖腌上,杀出水挤干,切几片蒜和干辣椒,放上醋和糖就好了。”
“中,听着不难,谢谢芳芝嫂。”
“哟,快别,我还有事烦你呢,我给我们老大扯了一身衣裳,我这活头不行,等你好了给俺做做。”
“这算啥事啊,你拿来我就是不能闻油腥味,别的好好的。”
“不急,等着过年穿呢,对了,你公公的干闺女寻下婆家没?”
“谁知道,我也没回去。”
“我找瘸子宋剪衣服,他还问我呢,听他的意思想给他兄弟说。”
月竹心里挺反感品兰的,管她寻谁呢。只是瘸子宋的兄弟也是个西十来岁的光棍汉,品兰才多大,估计公公也不会答应。
“听说你老院这两天挺热闹的,好些人上门跟品兰说婆家,刘魁娘这两天也托了人给刘魁说呢。”
说到刘魁,月竹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刘魁那张猥琐的脸,“品兰也才三十,咋全招些光棍汉。”
“她说来说去离过婚呢,还想寻个啥,人家好条件的也不一定能看上她啊。”
两个人说着话,坐的久了只觉得浑身寒浸浸的,月竹跑到棚子下面掐了些棉花棵子,又抓了一把玉米皮,准备生个火烤烤。
棉花棵子是好柴火,耐烧,两个围在火盆前烤着,建国背了一捆的柴火回来了,脸冻的通红,芳芝忙喊他过来烤火。“你也不去玩个牌,跑地里拾柴火了。”芳芝道,心里却是喜欢建国这脾性,不抽烟不打牌更不喝酒,忙了下地闲了也是家里家外的忙,哪像自己老公见天的不沾家,喝酒打牌是样样精通。
“地里干个活还暖和些。”建国又拿了些柴往上添“现在地里也没啥柴,我和二大今天跑到了下河,才砍了这么些。”
现在做饭也不咋烧柴火,都开始烧煤了,跑到煤矿上拉上一车碎煤,再拉上些黄土拿水一搅和堆在灶屋里,用时倒碗水,拿锨一和封了灶,中间拿火扦捅个眼,等到再做饭煤也干了,火扦一捅做饭,比烧柴火干净又省事,拾些柴也就冬日里烤火,蒸馍时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