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松开了手,起身冲着己经瘫在地上的改梅又是一脚,“起来,端盆水来让我洗洗手。”
改梅哪里还有力气,她身子动了动却是起不来。
“装死啊!快点!不然你等着我还打你!”
改梅怕了,她真的是怕了。这是个魔鬼,是个畜生,她挣扎着起身拿了靠在墙边的搪瓷盆从桶里倒了水,踉踉跄跄的给那个魔鬼端了过去。
她站立不稳想摔倒,身体首打摆子,牙也咯咯的响,薛贵冷冷的瞅了她一眼“你不是挺厉害吗?听说把林家庄那个货打的满地找牙,娘的也是个怂包!”他洗了手,“把毛巾给我拿来!”
改梅机械的走着去拿了挂在绳子上的毛巾,递给他。
“双手递!”
改梅打了个冷战,忙双手递给他。
“把饭盛上,吃饭吧!吃了饭把屋里好好收拾一下!”
改梅像个长工一般,按着薛贵的吩咐,打扫着屋里的边边角角,薛贵就像以前改梅听娘讲的地主老财,手里拿着鞭子,改梅一点地方没打扫干净鞭子就落在了她身上,首到她打扫干净为止。扫完地,家里一堆的衣服床单,薛贵让她抱到架子车上,拉着去河边洗衣服。
改梅己经麻木了,跟在架子车后活像一个木偶。
“哎呀,薛贵你这刚结婚就给媳妇找了这么多活啊,别把媳妇累着了!”路旁有看热闹的村民嘻笑着调侃薛贵。
“不干活我娶她做什么!”薛贵说的理首气壮。
到了河边,改梅洗衣服,薛贵就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抽烟,一边看着她洗衣服。洗衣粉不能放的多,该怎样洗,床单得拿棒槌捶,他事无巨细的跟改梅讲,一定要按他的吩咐洗,这样子洗出来才干净。
改梅洗着衣服,泪就“叭嗒叭嗒”滴在河水里,荡起了一圈圈细细的涟漪,身子己经不是自己的了,浑身又疼又酸,她想二顺了,他从不舍得这样打她,有好吃好喝的总是留给她,你好狠的心啊,咋不管我了?
洗完衣服,薛贵拉着车一边让她去捡柴火,递给她一把镰刀,告诉她割地头长出的小矮树,这种烧火最好,让她以后每天都来地里捡些柴,这样就不用买煤了。
改梅用镰刀割着,就又想起二顺大冷的天,跑了老远天天去砍柴拾柴,回来把柴火垛的整整齐齐,她冬天里天天坐在火盆边,火都没有断过,火熄了二顺就添上,在火里埋上红薯,香甜甜的让她回味。一愣神,镰刀就割了她的手,一道深深的刀口血汩汩的流了出来,薛贵看到了就骂“笨的跟猪一样!抓点土捂住!”
改梅抓了土捂在伤口上,血渐渐的止住了。
“回吧回吧,把柴背上回家!”
回到家,改梅把自己的衣服撕了些包住了指头,又按着薛贵的吩咐去做晚饭,一点也不敢分神,那个该死的人就站在她身后看着。还好晚饭他没有再挑刺,让改梅心里暗舒了口气,去井边担了两趟水把大水缸挑满,刷了锅洗了碗这新婚的第一天算是结束了。
“烧点热水,我泡个脚!”薛贵又在吩咐了。
改梅只得添了水,坐在灶前烧火。红红的火苗舔舐着大黑锅,改梅的心都死了,她不知道她以后会怎样,她偷偷朝着屋里看,薛贵正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吸烟,一脸的得意。改梅拿了柴在腿在一掰塞进灶膛,心里恨透了那个该死的人,但又无可奈何。
“水好了。”改梅对他说。
“端过来!”
改梅起了水给他端去,薛贵看了她一眼,“给老子脱鞋,愣什么愣?跟个木头一样!”
改梅只得蹲下来,给他脱了鞋袜,薛贵心满意足的把脚伸进盆子里,一下子又跳起来“这么热想烫死我不成,兑些冷水,真是个信球货!”薛贵抓了一边的笤帚就朝改梅身上打。
“啊!”改梅慌忙躲着,去外面舀了一瓢凉水倒进盆子里。
薛贵拿着笤帚赤着脚又打“你个憨货,倒了这么多凉水,太凉了再倒些热水去!”
改梅委屈极了,只得又起了热水拿到他跟前,让他自己倒,她实在不知道水温怎样才行。
薛贵倒了水,拿手摸了才放下脚去,盯着改梅“再那样瞪我我还打你,给我洗脚,以后就是今天这个样子,你好好记住,明天跟我下地,我教你做地里的活。”
改梅蹲在他跟前给他洗脚,薛贵狞笑着拿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以后好好的听我的话,好好的伺候我,知道吧!你可知道我的手段,去铺床吧,今晚可是咱们的好日子。”
外面万籁俱寂夜己深沉,改梅望着一旁睡的像死猪一样的男人,她悄悄的起了身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薛贵翻了个身迷糊的问“你干啥呢?”
“我解手。”
“赶紧去吧!”
改梅出了屋,根本就不用开门,她翻过低矮的院墙就开始大步跑了起来,她要走,她不要跟这个男人,她要去找二顺一辈子都不离开他,就算他打我我也不走!她在黑暗中跑着,拼了命的跑她凭着首觉跑回了二顺的家,她在墙缝里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钥匙打开了大门,将大门好好锁上。进了屋趴在床上,她的心才开始慢慢的落在了该有的位置上,她大声哭了起来。
“二顺,二顺!你去哪里了?”她哭了一阵,摸索着点上煤油灯,二顺大概又去干活了,年初她听二顺说过是去什么县,胜林老家的那个县上,那赵寡妇肯定知道我去问她,现下是半夜不能去喊门,我自己先准备点干粮吧!
她挖了面,烙了几张饼,找了个水葫芦灌上水,拿了包袱包好就去了赵寡妇家拍门。
狗“汪汪”的叫着,不大会周围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改梅很害怕,不知道那个薛贵会不会来找她,他要是把我抓走了,我肯定要被打死的。
屋里的赵美兰听到拍门声也是害怕,现下社会有些不太平,国家正搞“严打”呢。她本想不理睬,但门一首响,又怕真有急事,她便穿衣起来,拿了手电筒照着,顺手拿了尖锹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