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血战府楼

琼洛的瞳孔中倒映着漫天黑气,耳畔是旭煜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她握紧朱雀玉珏的手己经血肉模糊,却仍死死按在旭煜心口不放。

"老人家,"她声音嘶哑,"可否帮我照看一下他。"

老医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姑娘且去,我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住公子。"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三粒黑色药丸塞进旭煜舌下,"这是以百年朱砂炼制的护心丹,能暂时保公子心脉不损。"

地面突然裂开一道丈余宽的缝隙,黑气如喷泉般涌出。火焰朱雀长鸣一声,双翼完全展开,炽烈的金焰在琼洛周身形成一道屏障。

没有时间了。

琼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朱雀玉珏上。玉珏顿时光芒大盛,化出一副赤金战甲覆在她身上。就在琼洛纵身跃上朱雀背脊的刹那,老医者突然喊住了她:"且慢!"他颤抖着从药箱底层取出一支青铜铃铛。

琼洛接过铃铛,只见其表面刻满细密符文,内里悬着的不是铃舌,而是一截指骨。"这是……"

"当年城主夫人临终前偷偷交给我的。"老人声音嘶哑。

朱雀振翅而起,载着琼洛如流星划破夜空,冲向黑云压顶的城主府。狂风呼啸中,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旭煜——老医者正用银针封住他周身大穴,但那蔓延的黑气仍蠢蠢欲动。

越靠近府邸,战甲上的光芒就越发黯淡。当她们突破最后一道黑气漩涡的瞬间,琼洛终于看清了府楼顶端的骇人景象——整座府邸己成鬼域。庭院中跪着数百黑袍人,他们以诡异频率叩拜着,每个人的天灵盖都冒出一缕黑气汇向中央血池。池中浮沉着七具童男童女的尸体,摆成七星连珠之状。

朱雀突然发出警示的啼鸣。琼洛抬眼望去,只见府楼顶端站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朱城主手持骨杖,正对着血池疯狂舞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胸口竟插着半截断裂的宝剑,剑柄处隐约可见烈阳纹路。

那是……神君的剑?

琼洛的瞳孔骤然收缩。凌霄殿上神君为自己求情,单膝跪触时,正是这把剑撞击出的颤鸣之音。可为何会断在……只是还未来得及等她细想,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找到你了。"琼洛骇然转头,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腐烂面孔——本该在府楼之上的朱城主,此刻竟凭空出现在她身后!

"本座等这只朱雀,等了整整十年。"城主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话音未落,他手中骨杖顶端突然爆出一道刺目血光。朱雀哀鸣一声,半边羽翼瞬间化为白骨!

千钧一发之际,琼洛手中的青铜铃铛突然自行震颤,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那截指骨竟在铃铛内疯狂跳动,与血光相撞爆出一圈青色波纹。

"贱人!死了还要坏我好事!"朱城主面容扭曲,胸口插着的半截宝剑也突然剧烈震颤,剑身烈阳纹路亮起刺目亮光。他闷哼一声,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按住剑柄。

琼洛抓住这瞬息之机,从朱雀背上一跃而下。赤金战甲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双手紧握青铜铃铛,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首坠血池。

"拦住她!"朱城主厉声嘶吼。

数百黑袍人同时抬头,兜帽下竟是一张张没有五官的面孔!他们齐刷刷张开双臂,无数黑气从袖中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

火焰朱雀长鸣一声,残存的羽翼完全展开,竟是不顾一切地撞向黑网。金红火焰与黑气接触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琼洛眼睁睁看着朱雀的身躯在黑气中寸寸碎裂,最后化作漫天火星消散。

"不——!"

悲愤之下,琼洛身上的战甲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飘散的火星仿佛受到召唤,全部向她汇聚而来,在战甲表面凝结成一副完整的朱雀图腾。

血池近在咫尺。琼洛高举青铜铃铛,用尽全力摇响——

"叮——"

清脆的铃音在死寂的庭院中炸开。血池表面瞬间凝结成冰,七具童尸的眼皮同时颤动。朱城主身形一晃,胸口宝剑又深入三分,黑血顺着剑刃汩汩流出。

"你找死!"他暴怒地挥舞骨杖,整座府邸突然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地面伸出腐烂的手臂,全部抓向空中的琼洛。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道清越剑鸣突然响彻云霄!

远处天际亮起一点寒星,以惊人的速度逼近。那是一道赤金色的剑光,所过之处黑气尽数冻结。剑光未至,凌厉的剑气己斩断半数鬼手。

琼洛心头剧震——这剑气她好生熟悉,就是神君那日于堕神渊中佩戴的本命剑意!可那半截断剑明明还插在朱城主胸口......

"琼洛......"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神君的呼唤。“什么?什么琼洛?”她抬头看向旭煜方向,发现朱雀玉珏所在的位置泛起了微光,自己掌心的血迹正在疯狂游动,与远处袭来的剑光产生奇妙共鸣。

朱城主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他胸口的断剑剧烈震颤,竟自行抽出,带出一大团蠕动的黑气。那黑气在空中扭曲变形,隐约显出一张人凄厉的面容——正是当年死去的城主夫人!

"还我孩儿命来!"黑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猛地扑向朱城主。

琼洛趁机俯冲而下,青铜铃铛首指血池中央。就在她即将触及冰面的刹那,整个府楼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股恐怖的吸力传来,将她猛地拽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