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把谢砚舟刚递来的账本搁在柜台角，指尖再次勾住抽屉缝隙。
那封泛着旧茶渍的信被抽出来时，一张泛黄纸条“刷”地滑落——“我愿以‘三天的记忆’换你教我做生意。”
“骗子吧？”她捏着纸条边缘，指甲盖在“记忆”两个字上压出浅痕。
谢砚舟不知何时凑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纸背。
他睫毛颤了颤：“设定碎片。”声音比平时低半分，“每个世界的故事线崩解时，会析出这种带着规则纹路的残片。”
林疏桐瞳孔缩了缩。
上回苏桃的故事泡稳定度跌到28分，她在便利店后巷捡到的，就是类似的碎片。
店外的挂钟“当”地敲了十下。
木门“吱呀”被推开，穿青灰长衫的男人跨进来，发梢还沾着星子似的光。
他冲林疏桐弯眼笑：“老板娘好，我是未来您的学徒韩九！”
沈昭正擦拭断剑的手顿住，剑锋斜指韩九咽喉：“骗子？”
“哪能啊。”韩九不躲不闪，从怀里摸出本皮面发皱的笔记本，“我这儿有苏桃开奶茶店那天的世界波动数据——您看，裂隙管理者出现时，稳定度从62暴跌到41，您递魔法奶茶那会儿，数据曲线首接窜成火箭。”
林疏桐凑近。
泛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时间、数值，连她当时扫倒的扫帚角度都标得清楚。
“谁派你来的？”她抄起柜台下的擀面杖。
“流浪故事商人。”韩九把笔记本推过去，“游走在故事泡缝隙里，靠收集‘未完成的故事残片’换生存权。您的‘调和之力’能修复设定漏洞，我想……”他突然放轻声音，“跟您学怎么用一碗热汤面改变一个世界。”
阿莱从里屋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半株发光的蓝叶草：“用记忆换？”
“对。”韩九摊开手，掌心浮起三枚银色碎片，“这三天的记忆，我不要了。但我要学您怎么让苏桃从恶毒女配变成团宠，怎么让阿莱的祭祀寿命多续二十年。”
林疏桐盯着他眼底的认真，突然把擀面杖往柜台上一磕：“先跑三天外卖。”
“啊？”
“送外卖要记清每条巷子的狗几点遛弯，要看出客人是真饿还是想找人说说话。”她扯过挂在门后的帆布外卖袋扔过去，“最锻炼观察力——你不是想学怎么改变世界？先学会怎么看见世界。”
韩九接住袋子，低头时发梢遮住表情。
再抬头时又笑开：“成！老板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深夜十一点半，便利店外传来“吱呀”的三轮车响。
韩九跨上那辆锈迹斑斑的老车，车筐里除了保温箱，还搁着本写满“未知世界编号：X-7”“Y-12”的笔记本。
他蹬了两下，突然回头。
便利店暖黄的光从玻璃窗漏出来，照见林疏桐正给谢砚舟递热乎的红糖姜茶，阿莱蹲在地上逗沈昭的剑穗——那剑穗是林疏桐用旧毛线织的，歪歪扭扭却裹着团热气。
韩九喉结动了动，踩下脚蹬。
三轮车“咔啦”碾过一片梧桐叶，消失在夜色里。
里屋飘来阿莱的声音：“莉娜说她老家有一种月光草，泡奶茶能唤醒沉睡的魔力……”
林疏桐擦杯子的手顿住，望着窗外渐远的三轮车影子，嘴角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