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三,,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

灵谷迷影:虚妄与坚守的抉择

入夏的灵谷蒸腾着潮湿的热气,阿瑶在药庐晾晒 newly picked 的藿香,忽然听见村口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三匹高头大马踏碎青石板,为首的青年身着蜀锦长袍,腰间羊脂玉坠随着动作轻晃,身后跟着两个挎刀的侍从。

"这就是灵谷?"青年折扇轻点,目光扫过正在打水的阿野,"听闻此处有位精通卦象的神童?"他话音未落,阿蓍抱着沙盘从学堂跑出来,却在看清来人时猛地停下脚步——青年腰间的玉坠刻着与她亡母遗物 identical 的纹路。

"公子可是从益州来?"阿蓍仰起小脸,手中炭笔无意识地。青年挑眉,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小丫头倒是机灵。我乃益州王家家主嫡子王砚,此番特来寻你。"他从袖中掏出块晶莹的玉佩,"认得这个?"

阿瑶握着药铲冲过来,将阿蓍护在身后:"阁下是何用意?"王砚收回折扇,目光在她腕间银铃与逸尘匆匆赶来的身影间流转:"听闻灵谷藏龙卧虎,本公子想开个赌局——若你们能解开我带来的谜题,阿蓍归你们;若不能..."他瞥向阿蓍手中的沙盘,"这孩子得随我去益州。"

当夜,灵谷祠堂的油灯摇曳不定。王砚取出个机关盒,紫檀木面上雕刻着二十八星宿图:"此盒需按星象运转开启,若子时前解不开,休怪王某不客气。"阿蓍盯着盒面,指尖微微发抖——这图案与母亲临终前画在她掌心的一模一样。

"让我试试。"逸尘挽起衣袖,却被王砚拦住。青年的目光落在阿瑶身上:"听闻阿瑶姑娘聪慧过人,不如由你来?"他从怀中掏出叠银票,"解开机关,这些都是你的。"

阿瑶正要拒绝,小虎突然踹开祠堂门,酒气扑面而来:"赌就赌!但输了的人,得给灵谷修三个月水渠!"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昨夜他在村口撞见王砚的侍从与神秘人交接,首觉告诉他此事不简单。

随着梆子声敲响二更,阿瑶的额头沁满汗珠。机关盒的齿轮咬合声与王砚的轻笑交织,阿蓍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姐姐,试试'参商永隔'。"阿瑶心头一震,将盒面的参星与商星调转方向,"咔嗒"一声,盒盖弹开,露出里面泛黄的《归藏易》残卷。

王砚脸色骤变,却突然拍手大笑:"好!不愧是灵谷的人。"他将残卷推给阿蓍,"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不过..."他的目光扫过阿瑶,"本公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接下来的日子,王砚以"学习医理"为由赖在灵谷。他每日带着重金打造的首饰讨好阿瑶,在学堂展示从长安带来的珍奇典籍,甚至扬言要为灵谷修建石桥。阿蓍看着他送给阿瑶的金丝步摇,悄悄在沙盘上画出破碎的卦象。

"阿瑶姑娘,这是波斯进贡的玫瑰露。"王砚拦住去药田的阿瑶,身上的龙涎香几乎掩盖了草药味,"跟着那穷书生,你这辈子只能守着破药庐。"他握住她的手腕,"只要你跟我回益州..."

"放开她!"逸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持竹杖,平日温润的眼神冷若冰霜。王砚冷笑松手,却在转身时偷偷塞给阿瑶张字条:"明日卯时,后山竹林见,有你父亲的消息。"

阿瑶捏着字条彻夜难眠。天未亮,她还是瞒着众人前往竹林,却见王砚的侍从正将个昏迷的老者拖进马车。"那是你父亲。"王砚不知何时出现,手中匕首抵在老者喉间,"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他安然无恙。"

"阿瑶!"小虎的怒吼声从山道传来。他带着阿槊等人举着火把赶来,却见王砚的马车己疾驰而去。阿瑶追了两步,被逸尘一把拉住:"别冲动!王砚早有准备。"他展开袖中密信,"陆捕头来信说,王家勾结江湖邪派,在各地掳掠天赋异禀的孩子。"

阿蓍突然冲进人群,将沙盘摔在地上:"我早该算出!他给的玉佩...有问题!"她扒开玉佩夹层,里面赫然藏着微型蛊虫。阿野脸色大变——这正是蝎尾帮惯用的追踪蛊。

当夜,灵谷全员戒备。王砚带着数十名黑衣人杀来,火把照亮他狰狞的面孔:"敬酒不吃吃罚酒!交出阿蓍和阿瑶,我留你们全尸!"他身后,被铁链锁住的阿瑶父亲奄奄一息。

"放了我爹!"阿瑶举起药弩,箭尖淬着剧毒。逸尘挡在她身前,手中长剑首指王砚:"你以为灵谷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陆捕头率领官兵赶到,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混战中,王砚抓住机会冲向阿蓍,却被小虎一箭射伤肩膀。阿瑶趁机将解药喂给父亲,转头看见逸尘为救她,胸口被利刃划伤。"逸尘!"她扑过去堵住伤口,眼泪滴在他染血的青衫上。

王砚被擒时,仍不死心地大笑:"阿瑶,跟着我你本可享尽荣华!"阿瑶握紧逸尘的手,望着灵谷中举着火把的村民:"这里的每一株草药、每一张笑脸,都比你的金山银山珍贵万倍。"

晨光初现时,阿瑶在药庐为逸尘换药。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六三爻辞说'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你守住了本心。"他从怀中掏出枚用草药编成的戒指,"等我伤好,我们就在灵谷的药田旁..."

"我愿意。"阿瑶将头埋进他怀里,远处传来阿蓍教孩子们读卦象的声音,小虎和阿槊正争论着修缮城墙的方案。灵谷的清晨依旧宁静,那些妄图用财富迷惑人心的虚妄,终究抵不过真心相守的温暖。而这场危机,也让灵谷众人更加明白——真正的珍宝,从来不在别处,而在彼此守护的岁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