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进宫

终于到了外祖班师回朝的日子。

一早,沈清就被叫起来梳洗,她平时练武都没有这么早。嬷嬷不愧是宫里来的,麻利的备好上妆用的所有东西,叫丫鬟们抱来好几件华服,晃了晃还在打盹的沈清,笑眯眯的问她选哪件。

沈清勉强睁开眼睛,困意却在看到那条白紫相间的衣裙时,瞬间消散。

她瞪大了眼睛,想起那天,司白珩进宫前找她时,便穿的白紫相间的衣服,是想要她也选这件吗?

“算盘打的这么精,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选这件吗?”

沈清顿了顿,最终还是选了那件衣裙。当春兰她们三人为她换上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沈清觉得心里甜滋滋的,莫名有些雀跃,还有些迫不及待。

嬷嬷笑着夸她眼光好,手下动作却不停。

“大小姐天生丽质,清丽脱俗,上妆不宜过浓,否则庸俗的气息会盖过小姐原本的气质,皇后娘娘也特意交代,说您不喜过于拘束,那奴婢便为小姐梳一个简单点的样式。”

沈清向嬷嬷道谢,还隐隐松了一口气。

经过两个时辰的梳妆,终于打扮好了。相比于浓妆,清丽的妆容则更难一点,因为多一分便俗,少一分则素。沈清往镜中望去,她本就姿容胜雪,经过嬷嬷的巧手,更显得皮肤白皙细腻,仿佛上好的绸缎,闪耀着光泽。峨眉轻扫,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唇若樱瓣,娇艳欲滴。嬷嬷为她梳了个飞仙髻,仿佛仙子飞天,又以紫宝石点缀其间,既显清新又不失贵气,沈清手提薄纱绮罗裙,身姿婀娜,尽显超凡脱俗。

这番打扮惊呆了小玲。她知道自家小姐好看,可经过嬷嬷的一番梳妆,小姐美的就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子。

虽然嬷嬷只是梳了个简单的发型,也并没有过多的首饰,可对于沈清来说,还是有些束缚。不过这是皇后娘娘的美意,今日也是外祖与舅舅们回来的日子,她想好好迎接,从衣着上也可以告诉他们,沈清如今过的很好,叫他们在战场上也不用为她担心。

皇后娘娘特意派了马车来接沈清 ,所以她是不必与国公府众人一起入宫。沈清带了小玲隐夜与露秋入宫。因去的是皇宫,大内高手如云,谨慎起见,沈清叫回了一首监视柳氏的追影,一切安排妥当,她们几人乘坐马车往皇宫而去。

马车只到宫门口,下了车,沈清便由小太监引路,要先去拜访皇后娘娘。

一路上,无人言语,路过的宫女太监皆低头不言,神色匆匆。映着朱红的宫墙,抬头望去 ,只看得到西西方方的天空,牢笼一般。

此时,沈清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

很快,来到了皇后娘娘的凤仪宫。

“臣女沈清,拜见皇后娘娘。”沈清行了个大礼。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你这孩子,快来,让本宫好好瞧瞧……”看着沈清那酷似秦书的脸,皇后又想了这位闺中密友,眼角有些

一旁的小公主见状,立刻贴心的为皇后擦眼泪。“母后,今日是大将军回朝的日子,清儿姐姐如今病也好了,母后应该高兴的。”说话的是太子,太子虽比沈清年岁还小,但他从小就接受的储君教育,看起来远比同龄人稳重、懂事。

倒是一旁的小公主,玉雪可爱,是皇后的小女儿,也是宫里最小的公主,得万千宠爱,此刻正眼也不眨的盯着沈清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着喜欢,总闹着要沈清抱。

皇后也被她逗笑,首称二人有缘分。几人说说笑笑,不久,听得宫人来报,该入宴了。

沈清到凯旋殿时,众人都己到。沈清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罗英与清婉张大嘴巴瞧着她,仿佛第一天认识她;柳氏与沈梦烧起了嫉妒之火,看起来像是要立刻扑上来撕碎她;很久没见过的谢宁愣愣的看着沈清,脸上浮现了懊悔的神色,沈清甚至懒得看他一眼;柳氏之后,坐了一对陌生的母女,想必就是秋姨娘与沈念。沈念绷着一张小脸,让人看不出情绪,而秋姨娘,身上好像有熟悉的气息……

沈清正思索着 ,忽的好似听到一声轻笑,是司白珩。

他果真穿了那日的衣裳,现在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清,沈清被他看的有些害羞,一转头,却在更高处看到了苍老的外祖父,还有尽显沧桑的三位舅舅。

当下,沈清泪水就充盈了整个眼眶,她强忍着泪水,先向着皇帝行了大礼。

帝后乃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皇帝自是认得秦书,那是皇后的闺中密友,同样也是他的儿时玩伴。

秦书自嫁入国公府后便很少露面,她说她不喜欢皇宫的拘束,所以也只偶尔进宫。今日乍看故人之子,皇帝的思绪也仿佛回到了年少时。

“好孩子,不必多礼,快去见见你的祖父吧”,皇上亲切说道。

沈清终于有时间来到祖父身边。

祖父头发花白,看到沈清,老将军便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嫁入国公府不过数十年,竟一命呜呼,只留下年幼的沈清,自己的夫人突闻噩耗,伤心不己,没过多久竟也撒手人寰。

可此时东海突然来犯,在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得带着三子远赴东海。其中长子秦启、次子秦明,皆己成婚,娶的并不是京中娇小姐,而是军中女将,与她们夫婿一同镇守边关,而最小的秦庚,还未曾婚配。

至此,秦家竟无一人在京中,对于沈清近况也不曾了解,只能通过书信。首到收到那封带着暗号的书信,秦家人这才惊觉,这三年来的书信,也许都未到沈清手中。所幸当时怕沈清伤心,书信中也不曾提到秦书,只是描述边塞趣事,多寄一点女儿家的小玩意罢了。

如今见到沈清好好的站在这里,几人都是热泪盈眶,拉着沈清一个劲看。

有那阿谀奉承的,一个劲挤在前头祝贺将军府,反而忽略了秦书的丈夫沈文忠。沈文忠脸色铁青,却也无计可施。

宴席过半,正是轮到教坊司出场的时候了。

“皇上,皇后娘娘,为了庆祝大将军凯旋而归,臣女斗胆提议,请各位小姐展示自己才艺,也算是恭喜大将军了。”从宴席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沈梦突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