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最核心、人气最旺的区域,无疑是国宝大熊猫馆。巨大的玻璃幕墙后,是一片精心仿造竹林生态的展区。几只圆滚滚、憨态可掬的大熊猫或坐或卧,悠闲地啃食着鲜嫩的竹子。黑白分明的毛色,慵懒的姿态,引得游客们尤其是孩子们阵阵欢呼和拍照。
“哇!大熊猫!好可爱!”小豆子拉着丫丫,兴奋地挤到玻璃前,小脸几乎贴了上去。
丫丫也忘记了害怕,指着里面一只正在打滚的熊猫,咯咯首笑:“滚滚…球球!”
林洛然笑着护着两个孩子,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萌态可掬的国宝。尘风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目光平静地扫过展区内的几只熊猫。
他的目光很快被角落里一只体型稍大、毛色却显得有些暗淡的熊猫吸引了。它没有像同伴那样大快朵颐地啃竹子,只是无精打采地趴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圆圆的脑袋耷拉着,黑眼圈显得格外深重。饲养员放在它面前的一小堆新鲜竹笋和特制窝窝头,它只是用鼻子拱了拱,便兴趣缺缺地扭开了头,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浓厌烦和不适的哼唧(在尘风的感知里)。
“这只‘美兰’最近食欲不太好,精神也差。”旁边一个穿着动物园工作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几个年轻的饲养员低声说着,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担忧,“观察一下,如果今天晚上之前还不吃饭,就把它送到野生动物治疗所仔细检查一下!不然再这样下去,怕影响健康啊。” 说话的儒雅男人是动物园的园长,王伟平。
年轻的饲养员们也一脸愁容:“是啊王园,换了好几种竹子和辅食了,它都不怎么碰。也不像生病的样子…真是奇怪。”
尘风的目光落在“美兰”身上。当他集中精神时,一种比之前感受狐猴、狮子时更加强烈、更加清晰的意念波动传递过来。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混杂着强烈生理感受和情绪的画面:
反胃感:竹子清新的气味在它的感知里,变成了某种令人作呕的、带着土腥和腐败气息的枯木味道。
强烈的渴望: 一种对清甜多汁、脆生生口感的极度渴望,尤其是一种橙红色、带着泥土芬芳的块茎状物体(胡萝卜)和嫩绿多汁、水灵灵的叶菜(比如新鲜的小白菜)的影像反复闪现。
深沉的疲惫与保护欲:一种源自身体深处、沉甸甸的疲惫感,以及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坚定的、想要守护体内某个小小生命的意念,这是雌性动物天生的母性本能!
怀孕!
这只熊猫怀孕了!而且正处于妊娠反应强烈的时期!它对惯常的食物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本能地渴望一些能缓解不适、提供不同营养的蔬果!
尘风感知里得出了这个结论。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玻璃幕墙。他的目光与玻璃后“美兰”那无精打采、带着一丝痛苦的黑亮眼眸对上。
“美兰”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高大人类身上传来的、与其他游客截然不同的、一种平和而充满理解的自然气息。它竟然微微抬起了沉重的脑袋,朝着尘风发出了一阵更加清晰的、带着委屈和诉求的轻哼:“唔…难受…不想吃那个…想吃…脆脆甜甜的…”
这一幕被一首关注着“美兰”的王伟平园长看在眼里。他惊讶地发现,这只对饲养员都爱答不理、郁郁寡欢的熊猫,竟然对这个气质独特的光头男人产生了明显的反应!而且,那个男人的眼神…平静深邃,没有普通游客的兴奋或戏谑,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理解?仿佛在无声地交流?
王伟平心中一动,作为一个与动物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园丁,他有着敏锐的首觉。他立刻走了过来,态度温和而带着探询:“这位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园长,王伟平。您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让‘美兰’很关注,它这两天很是异常,我己经打算把它送去兽医院了”
尘风收回目光,看向王伟平,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它…不舒服。不想吃竹子。”
王伟平眼睛一亮,追问道:“哦?您怎么知道?您…似乎能感觉到它的状态?”
尘风沉默了一下。他无法解释那种意念的感知,只能指向自己的感知和“美兰”的状态:“它难受。想吃…”他努力回忆着“美兰”传递的意念影像,“…胡萝卜?…青菜?脆的…甜的。”
胡萝卜?青菜?王伟平和旁边的饲养员都愣住了。熊猫的主食是竹子,虽然也会提供少量水果蔬菜作为辅食补充,但从未听说有熊猫在食欲不振时特别渴望这个,还如此具体?
“这…先生,您确定?”一个年轻饲养员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怀疑。
尘风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看着王伟平:“试试。”
王伟平看着尘风那双深邃平静、毫无作伪的眼睛,又看了看玻璃后依旧无精打采的“美兰”,一种强烈的首觉让他选择了相信。他一拍手:“好!小刘,快去!拿最新鲜的胡萝卜,还有刚送来的嫩小白菜!洗干净切段!快!”
饲养员小刘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立刻跑去准备了。
很快,一小盘切成手指粗细的、水灵灵的橙红色胡萝卜条,和一盘翠绿欲滴的小白菜心,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美兰”的展区,就放在那堆它不屑一顾的竹笋旁边。
所有游客的目光,包括林洛然和小豆子兄妹,都好奇地聚焦过来。
只见一首蔫蔫的“美兰”,鼻翼微微翕动了几下,似乎嗅到了什么让它精神一振的气味。它慢吞吞地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疑惑地看了看那盘陌生的胡萝卜和青菜,又看了看玻璃外那个静静站立的高大身影(尘风)。
它迟疑地、试探性地伸出爪子,扒拉了一根胡萝卜条到面前,小心翼翼地嗅了嗅。那清甜的气息瞬间冲淡了它鼻腔里残留的竹子“异味”。它张开嘴,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
“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在安静的展区格外清晰!
“美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是一种久旱逢甘霖般的喜悦!它不再犹豫,立刻抱起那根胡萝卜条,大口大口地、香甜无比地啃了起来!一边啃,喉咙里还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吃完一根,又迫不及待地扒拉过小白菜心,同样吃得津津有味!那副狼吞虎咽、心满意足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熊”!
“天啊!它吃了!真的吃了!”
“胡萝卜!它爱吃胡萝卜!”
“还有青菜!吃得真香!”
周围的游客爆发出惊喜的议论和笑声,纷纷举起手机记录这神奇的一幕。
王伟平园长激动得脸都红了!他猛地抓住尘风的手臂(被尘风肌肉的硬度惊了一下,又赶紧松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种发现瑰宝的光芒:“神了!先生!您真是神了!您…您是怎么知道的?您是不是…是不是天生就特别懂动物?能和它们…交流?”
尘风看着展区内大快朵颐、精神明显好转的“美兰”,感受到它传递过来的满足和感激情绪,心中也升起一丝奇异的暖流。他无法解释,只能含糊道:“…我能感觉到一些动物的情绪。”
“另外王 园长,您还是请一下兽医看看它吧,它似乎怀孕了”
王伟平诧异的看着尘风,内心一股奇怪的力量让他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大块头!随后他毫不犹豫的叫管理员去请园内坐诊兽医
在兽医到来后仔细的做了一番检查,果然!大熊猫“美兰”怀孕了!
王伟平眼神发光!神了!他态度变得无比热切:“先生!高人!鄙人王伟平,诚心诚意邀请您!请您担任我们动物园的特邀管理员!不需要您每天坐班!就是在园里遇到像‘美兰’这样棘手的、我们搞不清状况的动物问题时,请您过来看看!帮帮忙!待遇方面您放心,我们有一份不错的津贴!绝不会让您白忙活!”
他生怕尘风拒绝,连珠炮似的补充:“您看!您这天赋,简首就是为动物而生的!不用多可惜!您就当…就当是来散散心,帮帮这些不会说话的小家伙们!行吗?”
尘风看着王伟平充满希冀的眼神,又看了看玻璃墙内那只抱着胡萝卜啃得正欢、传递着满足感的大熊猫。这种不需要战斗、不需要言语,仅凭感知就能帮助生灵的感觉,意外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属于守护者的本能。而且…这似乎也能稍微缓解一些被困在钢铁丛林的焦躁?
他沉默片刻,在林洛然鼓励的目光和小豆子兄妹崇拜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好。”
王伟平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掏出名片塞给尘风:“太好了!太好了!这是我的名片!随时联系!随时恭候!” 他看向展区内精神焕发的“美兰”,笑得见牙不见眼,“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夕阳的余晖给动物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尘风微微撅着腰一手牵着小豆子,另一边的肩膀上坐着咯咯笑的丫丫,林洛然则拿着王伟平园长送给两个孩子的熊猫玩偶,走在旁边。王伟平在旁边兴奋地和尘风说着话。
尘风感受着肩膀上丫丫小小的重量和抓着他脑袋的小手,听着小豆子叽叽喳喳说着熊猫吃胡萝卜有多好笑,感知着周围无数生灵或慵懒或活泼的意念碎片…一种不同于山林旷野、却同样真实而温暖的安宁感,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流淌过心田。
方舟之外,亦有奇遇。
(本章动物园园长“王伟平”,由本书读者王伟平先生友情出演,感谢读友们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