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他来了

沈鸢崩溃地用手推开他,却无济于事,泪水混着汗水流到额角。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已的四肢出现了僵化反应,不只是药物作用,还有她自已的应激反应。

这种感觉像是溺水的人濒临死亡。

沈鸢忍不住哭了。

泪眼朦胧间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巨响。

下一秒还在自已面前的忘川被人一脚踹翻。

沈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明明没什么力气,却能紧紧拽住眼前人的衣角。

一身风尘仆仆的傅砚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心疼地帮她把衣服盖紧,搂着她的手臂不断收紧,像是在安抚沈鸢的情绪。

“宝宝不哭不哭,我回来了,是我,阿砚……”

沈鸢没有反应,只是缩在他的怀里,像是沉浸在了自已的世界里。

她哭得很迷茫很委屈,像个找不到布娃娃的孩子,看得傅砚心脏剧烈疼痛。

傅砚再抬头时温柔尽失,怒意滔天,黑眸如鹰隼,冷冽杀伐,死死地盯着躺倒在地上的男人。

身后紧跟着的林峰直接把忘川给提了起来,脸色阴恻恻。

“敢动我嫂子的主意?等着吧你,让你牢底坐穿。”

万初澜一脸惊慌失措,刚才被灌出来的酒意全没了。

“沈鸢!”

“不要碰我,好恶心……”

傅砚眉头紧皱,满眼心疼,轻声细语地哄道。

“我回来了,阿鸢,没事了,不会有人伤害你……”

沈鸢不说话,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流。

她紧抓着傅砚的衣角,也不抬头看他,只是一个劲地呢喃:

“别碰我……”

万初澜大惊失色:

“她这是出现应激反应了,必须送去医院。”

傅砚抱着沈鸢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到门口时他冷冽的嗓音轻飘飘地传来。

“林峰,把那个人押到纪望那里。”

林峰心里一惊,但还是说了声“是”。

傅砚大步朝楼顶跑去,身影迅速得像一匹狼。

他收到沈鸢的求救短信时刚抵达江城,本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他反而得到了一个惊吓。

直升机在楼顶盘旋,外壳还是迷彩装扮。

万初澜顾不得阵仗大不大,她看着沈鸢冒汗的脸,心急如焚。

如果不是傅砚给她打电话询问情况她根本不知道沈鸢遭遇了这种事,刚才傅砚带着一群人冲进来时她都吓坏了。

还好翔零那些人都在包厢里被傅砚的人控制着,要是跟上来看到了些什么,悠悠众口,堵都堵不住,她万死难辞其咎。

“她经常去哪个医院?”

万初澜一愣,没反应过来。

傅砚蹙眉,沉声道:

“她之前接受精神治疗的医院是哪一家?”

万初澜回过神来,快速答道:

“仁爱精神医院。”

傅砚又低头,眉头紧蹙,焦躁担忧地看着沈鸢的脸。

“胖子,以最快的速度到仁爱。”

开直升机的小胖见情况紧急,连忙点头:

“是,傅队!”

他们一起坐直升机到了医院楼顶。

虽然提前打了电话,但医生真的看到一架飞机停在楼顶时还是有些震撼的。

沈鸢被拉去急救室观察情况。

傅砚和万初澜就站在急救室外面等着。

万初澜咬着下唇,脸色难看。

“对不起,我应该一直待在她身边的。”

“不怪你。”

傅砚沉声摇头:

“能不能告诉我她的病是怎么回事?”

万初澜一滞,避开傅砚的目光思考了一会儿。

“她去找你之前交代过所有身边的人不让告诉你她之前生病的事,我答应她了。”

傅砚猜到是这样,脸色没有任何不愉快:

“那我自已去找答案。”

万初澜看到这两个人猜来猜去的,心里不舒服,明明可以面对面说清楚的事情,没必要还去调查。

可能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打破这个缺口。

更何况沈鸢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傅砚作为她的丈夫,有权利得知她的情况。

“我并不知道她生病的原因,但我可以告诉你她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傅砚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点头。

“请说。”

“我刚遇见她时是她二十岁的时候,听她妈妈说那时已经接受治疗两年了,在那之前沈鸢的双手会控制不住发抖,而且说不出话,沈鸢的妈妈好不容易才让她脱离药物。”

二十岁,两年。

傅砚胸口一窒。

也就是说当初沈鸢跟他说分手是因为心理出现了问题。

但他对此一无所知。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什么交流障碍了,但是……情况依旧不理想。”

万初澜眯着眼睛细细回忆道:

“你看过一篇小说吗,契科夫的《装在套子里的人》,沈鸢就特别像里面的主人公,那时她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社交关系上都像把自已装在了套子里,阴暗、沉默、内向。”

“我几乎没见她笑过,唯一一次是她看你照片的时候,我和慕甜儿都惊呆了,因为我们从来没想到像她那样的状态会那么喜欢一个人。”

傅砚静静听着,心像是在滴血。

“好不容易渐渐从阴霾中走出来,我不希望看到她再像以前那样,傅砚,语言表白太苍白了,我只能告诉你沈鸢要比你想象中努力的多。”

万初澜眼眶了,连忙用纸巾擦眼泪。

两年吃药,中间不间断进行肢体康复训练,四年接受心理干预,还申请了抚慰犬。

傅砚感觉眼睛有点疼。

为什么这些事他没有陪她一起经历。

他只以为她在躲着他,却不知道她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受了多少苦。

现在他总算明白当初在部队里慕甜儿见他时为什么会面色复杂的说“她付出了很多努力”了,这哪里是能用“努力”来代替的,对于那个娇气包来说这分明是又活了一次。

傅砚的手抚上眼睛,全身血液仿佛被冻结,一瞬间倒流,连心都在颤抖。

没一会儿,医生出来了。

傅砚努力收起情绪走到她面前,迫不及待问道。

“她怎么样了?”

万初澜:“沈鸢情况还好吗?”

医生看起来认识万初澜,语气熟稔:

“没事了,她应该是喝了高浓度的安眠药,再加上受了刺激没有安全感才会出现应激反应,具体要等睡醒才知道,不过据我观察情况不错,她刚才在里面恢复意识以后才睡的。”

万初澜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谢谢陈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看向旁边脸色极差的傅砚,笃定道:

“你是傅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