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央视春晚开幕的电视音乐,一桌子人也热热闹闹地挤在餐厅的桌前开始吃年饭。
话题从春晚节目聊到今天初雪格外湿冷的天气,还有桌上那道不太成功的红烧鱼。
“这鱼是后来我让小椿帮着看火的,好像是有点糊了。”婶婶尝了一口。
乌椿不吭声,埋头吃菜,又被隔壁的奶奶用手肘推了推:“好歹也和小淮在一起这么久,他的优点你是一点儿没学会。”
她这话带着调侃,惹得乌椿耳尖和脸颊都热起来。
刚准备接话,身边的司向淮就已经主动夹了一筷鱼肉进碗里,他声音不疾不徐:“她对烹饪不太感兴趣,以后要是喜欢我再教。”
婶婶听见他这话,目光在两个小年轻之间梭巡一圈,没忍住开玩笑:“我们也没怪小椿,你护什么呀?”
乌建军笑了一声,乌睿这个听不懂大人聊天的小屁孩也跟着爸爸笑起来。
然后桌上就哄笑一片。
乌椿脚尖在桌下碰了一下司向淮,看见他完全是一副大大方方接受调侃的悠然自得,甚至还能往她碗里夹菜。
她自认没有这种本事,还是人生第一次吃到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年夜饭。
好在话题转移很快,一会儿就换到别的地方。
吃完饭以后婶婶给乌椿塞了个红包,又随手往司向淮的外套口袋里也塞了一个。
奶奶腿脚不便,干脆直接把红包给婶婶,让她代发。
“都还是小孩儿呢,哪能不收压岁钱啊。”婶婶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推阻。
司向淮几乎在婶婶给他递红包的第一时间就将红包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要递回去,乌椿也是。
两个人这次战线极其一致,和婶婶纠缠之间几乎要将她的围裙扯破。
奶奶坐在一旁干看着,也没法帮忙,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着:“必须收下。”
乌建军和乌睿父子俩还是在一边旁观看热闹。
乌睿看了一会儿,仰头问他爸:“爸爸,我的压岁钱能不能也自已收下?”
“你还小,爸爸妈妈帮你存着,等你长大再给你。”乌建军拿出通用的话术。
乌睿就蔫巴巴地叹出一口气。
“行啦,给你留两张,下次和妈妈出门选自已喜欢的玩具。”乌建军揉了揉乌睿的头。
“我爱你老爸。”乌睿欢呼一声。
毕竟这笔钱对他一个小学生来说已经算是巨款。
乌椿后来当然没有拉扯成功,那两个厚度不小的红包被婶婶死死地按在她怀里。
“真不好意思以后就多多来家里玩,婶婶给你们做好吃的。”婶婶拦完了乌椿,转而又对司向淮说。
“谢谢婶婶。”司向淮没办法,还是开口道谢。
“叫婶婶好啊!阿姨太生份。”婶婶眼睛亮了一瞬。
司向淮入门时问好叫的是阿姨,这会儿一直听着乌椿和婶婶拉扯,自已一开口也跟着乌椿顺嘴就喊了婶婶,其实没太意识到。
但是被婶婶一强调就后知后觉有点耳根发烫。
乌椿手里拿着红包,笑得不行,凑过来低低地同他讲话:“这个称呼有点怪。”
不待司向淮开口,她就马上补充:“怪亲切,像一家人。”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状,亮晶晶地像映了星星。
司向淮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最后也没接话。
算是默认她的话,只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在今天这个湿冷波折的除夕夜,他似乎真的找到了一盏属于自已的,能休憩片刻的灯火。
和明珏湾还有司家的别墅都不同,是热气腾腾又喧闹拥挤的家。
司向淮待到后来,原本是想找一家附近的酒店落脚,但是乌建军把他留了下来。
“这大过年的,哪有住酒店的道理,乌睿睡觉挺老实的,他的床也不小,你要是不嫌弃就和他挤挤?”乌建军说。
乌椿在一边听着,也点点头:“现在太晚了。”
小司少爷向来在衣食住行方面讲究不大,没有少爷脾气,最后也答应了下来。
乌睿小孩一个,根本熬不到十二点就呼呼大睡。
奶奶年纪大了也不会熬夜,乌建军和婶婶看春晚看了一会儿,没等到跨年倒计时也起身去主卧休息了。
最后就剩乌椿和司向淮两个在熬夜方面颇有造诣的年轻人。
客厅里开了空调,空气温暖带点干燥。
乌椿窝在沙发里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和司向淮讨论节目,后来就不行了,眼皮越来越重。
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待在他身边时总是感觉很安定,没有任何的负担和防备,所以困意就来得猝不及防。
睡意昏沉,她能隐约听见电视声音被调低以后的新年倒计时,主持人的声音透着喜庆欢乐还有国泰民安。
乌椿其实一开始就有陪着司向淮守岁的心思,所以这会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呢喃开口:“新年快乐啊司向淮。”
“早了,还有五秒。”男生的声音含笑,她半梦半醒间听着有些不真切。
“新年快乐。”司向淮在零点到来的时候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
乌椿困得没法回应,原本歪靠在他肩膀上,这下直接栽进他怀里。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光已经完全暗下来,电视屏幕也只停留在主页分类界面。
室内静悄悄,她枕着司向淮的腿睡得格外香。
司向淮靠在沙发里,手机屏幕亮着,勾勒出他的侧颜。
乌椿这才渐渐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抬起来的手又被司向淮松松地握住。
“你怎么不叫我?”她小声问了一句,声音带着哑。
空调吹得喉咙有点干。
“看你睡得很香,我暂时也睡不着,陪着你挺好的。”司向淮从茶几上捞了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拧开瓶盖还没递出去,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于是开口:“喝热水吧?”
“没事。”乌椿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瓶子抿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流经咽喉,那种干燥的疼痛好了不少。
司向淮安静地看她,等她喝完了水就接过瓶子盖好瓶盖,又低声问一句:“回房睡吧?”
乌椿找到沙发缝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两点半。
司向淮一个人居然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了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