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娇给温辞化妆的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只是好奇的打量，也有些人在无聊的空当里窃窃私语，猜测他们的关系。
阴影里，顾锦竹攥紧手指，仔细看，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他抿着唇，冷眼看完两人互动的全程，看着江月娇凑在温辞面前讨好的笑着。
顾锦竹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崩塌，有些沉重。
也许是后台人太多，太拥挤，空气不够分，他竟然感到一丝窒息。
喜欢和咳嗽一样，是藏不住的。
江月娇眼里的神色太认真，她看温辞时眼里带着光，那光太暖，又太刺眼。
刺的顾锦竹心里微微疼着，又有些生气。
顾锦竹不太理解这种情绪，把心里那点不舒服归结为原本属于自已的东西被人染指。
就像小时候自已最喜欢的玩具，被表哥抢走玩了一会儿，又还回来。
他既不能完全割舍掉，又不能再心无芥蒂的接受。
又像从前一直黏着他的那条小柯基犬，有一天对着别人摇尾乞怜。
他气它的变卦不忠，也会嫉妒能得到它注意的人。
江月娇现在之于他，和玩具，和小狗，并无区别。
顾锦竹双手插在兜里，背靠着墙，墙后就是舞台。
一面灯光璀璨绚烂，一面隐于暗色之中，像沉沉的黑夜，像无尽的黑夜。
“锦竹哥哥，你在这儿啊，我最后一个上场，待会儿你表演完，可不许先走，要等着看我表演哦。”
江寒蕊今天也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子尺码有点小，紧贴着身体，勾勒出青涩的曲线。她眨着眼睛，直勾勾看着顾锦竹，仿佛一定要得到他的肯定回答。
顾锦竹敛起情绪，勾唇，扬起一个暖暖的笑，有几分深情，仿佛她是他心里最特别的存在。
他低声回了一个“好”字，细看，他的眼底并无笑意。
江寒蕊却被他的笑晃花了眼，娇羞着跑开了，“锦竹哥哥，我先去练习了。”
顾锦竹在笑，但是又没在笑。
他是天生的演技派，这一点可能继承了妈妈的天赋。想逢场作戏的时候，能够不露痕迹，让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的温柔乡里。
江月娇是江家的女儿，江寒蕊也是啊。
其实妈妈的目的，只是想让他抓住一个江家女儿的心吧，也许这个人，不一定非得是江月娇。
顾锦竹不是傻子，他妈的想法太明显了，针对性太强，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没有挑明，但他心知肚明。
看着江寒蕊稚嫩又无知的脸，如果可以，他还是更想选江月娇，江寒蕊只是他的planB。
若是放在从前，他不屑于依靠这种手段，让成功的前提建立在欺骗女人的感情之上。
但是他爸搞了太多私生子出来，他在顾家的地位岌岌可危，甚至已经有人明目张胆的往他头上爬了。
不为他妈妈，他现在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已的权益。
顾锦竹嘲讽的笑笑，其实从本质上来说，他和他妈妈是一脉相传的同一种人，怪不得他们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
江月娇或是江寒蕊，都只会是他的踏板。
顾锦竹低垂着头，与挡板投下的阴影融为一体，眼底是黑漆漆的风暴。
江月娇，你的喜欢，还能不能再回来?
没关系，你能喜欢我一次，就能再喜欢一次。
*
悠扬的冬日序曲，洁白的衣裙，柔软轻巧的舞蹈，满天亮晶晶的碎片……
江月娇像降落在人间的神，舞步轻盈，身姿曼妙。
一舞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直播间里，赞扬声不断刷屏。
“妹妹好仙……”
“妹妹好好看，长得也像仙女。”
“粉了粉了，这个妹妹有没有开抖音?”
“楼上，我知道她抖音号在哪里，给你指路。”
江月娇完美谢幕，并不知道自已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温辞在她后面出场的，惊人的颜值再次让直播间屏幕飞速滚动。
“哇，这个学校怎么都是帅哥美女。”
“小哥哥太帅了吧，一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声音好好听，耳朵要怀孕了。”
舞台上，温辞低着头，手里握着话筒，神色认真的唱着歌。脑海里却全都是江月娇的身影，刚刚她在舞台表演，他在后台看她。
他就在离她一墙之隔的地方。
她美得惊人，每一步都跳在他心上。
她在旋转起舞，踩着他的心尖起舞……
但温辞知道，她的美，并不属于她，所有人都看得到。想到这里，温辞心里又微微泛酸。神情有些许落寞。
直播间里的观众又开始疯狂刷屏:
“啊啊啊，弟弟好帅……”
“弟弟怎么看上去委委屈屈的?”
“好乖，好可爱……”
有不和谐的声音掺进来:“那里可爱了?你们要是知道他是什么人，肯定不会这样说了?”
观众:???
“这可是我们学校大名鼎鼎的煞神……”
经过一番科普，现在温辞在网上的声音好坏参半。
顾锦竹垂下眼睛，看着滚动的屏幕，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他早就表演完了，在等着江寒蕊的空档，无聊刷了刷手机，顺便……
温辞是他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顾锦竹抬头看了看那个纯白的身影，真不知道江月娇为什么会突然看上他的?
江月娇也打开手机，刷到了学校的官方直播间，看着那些诋毁温辞的声音，她像一只愤怒的小猫，在网上张牙舞爪，疯狂回击。
江月娇也在等，等江寒蕊表演，等着看这一次会不会发生舞台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