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对话还在继续。
“怎么可能?她肥的和猪一样，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隔着手机，陈西语气里的嘲讽和不屑，浓的都要溢出屏幕。
女生话语里依然带着质疑，“可是，听说你最近和她聊的挺火热?陈西，你是不是对她有点兴趣?”
陈西嗤笑一声，
“想多了，本来接近她也只是为了她背后的江家，想着卖个好，万一以后有能用到的地方。”
“没想到，只是帮她说了句话，那蠢货好像就喜欢上我了，没准还把我当成拯救她的英雄，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还和我分享她的减肥日常，我看到她的肥肉就……，还不得不忍着恶心夸奖她，呕……心里早就想吐。”
“而且，我的心里只有你啊，宝宝。”
女孩娇纵的哼了一声，“那你就快点帮我出气。”
不加掩饰的恨意和恶意透过屏幕扑了出来：
“都是因为江寒蕊，我的手，再也弹不了琴，既然她们是一家人，那就先从江云照身上讨点利息吧。”
“还有她姐姐江月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月娇太难搞，江寒蕊太精，而且下手几次，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也怪邪门的。就从江云照开始报复吧，谁让她最好骗。”
听到这里，江月娇已经知道录音里的女生是谁。
肖涵。
校庆表演上，和江寒蕊换位置的那个替罪羊。
肖涵给陈西出了一个恶毒的计策，“你把她骗到山里，然后找混混……”
后面她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
然后停顿几秒，陈西在思考，有些犹豫，“我可以把她骗到山里扔下。她好像挺怕黑的，估计会被吓得不轻。”
陈西心里还是有点忌惮江家的背景，只想吓吓江云照，不敢真做太过分的事。
录音到这里结束。
江月娇握着手机，手指关节捏的发白，浑身的冷气溢出来。
她都能想象得到江云照听到这段话有多绝望。
她那么努力的想为他辩解，现实却给她一个狠狠地耳光。
江云照亲口把自已的软肋告诉他。
她怕黑。
可这却成为他伤害她的手段之一。
陈西亲手摧毁江云照心里一点点搭建起来的五彩城堡，也成功击溃她本就不强的心理防线。
那一瞬间，江云照好像失去五感，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她的世界仿佛在急速褪色，直到重新变成灰色。
原来他不是希望，而是裹着白雾，伪装成光明的深渊。
*
很久……
江云照苏醒。
再次从鬼门关回来，整个人呆呆的。
好像人醒，灵魂被抽走。
“云照……”
不管江月娇怎么叫她，她都不说话，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面色苍白如纸，好似一个没有生机的木偶娃娃。
江月娇忧心忡忡，叫来医生检查，只得到“一切正常”四个字。
可江云照就是不说话，也不吃不喝。
江月娇都想找个大师来看看。
“云照，你能不能和姐姐说句话，你是姐姐唯一的亲人，这个世界上，哪怕别人都不在乎你，姐姐会永远在乎你的。”
“云照，如果你死了，我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一个，妈妈走了，你也要离开我吗?”
江月娇有点难过，连日的焦虑和担忧让她精疲力竭，泪水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滚落。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江云照，她僵硬的眼珠终于动了，茫然的瞳孔开始一点点聚焦。
眼里映出江月娇带着泪的脸。
“姐姐……”江云照嗓子沙哑的厉害，她的泪像豆子一样，大颗大颗滚下，“姐姐……”
她看着江月娇，眼里是无助，是哀伤，是失落，是难过，还有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江云照只是哭，一直哭，哭了很久，好像要把这辈子受的委屈全部以泪水的方式释放出去。
哭累了，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接过姐姐递来的纸巾，把脸擦干净。
江月娇看着她，那双眼里，从前还有几分光彩，如今只剩一片灰败。
江云照的生气好像被抽干，只剩浓重到化不开的死气。
“云照……”江月娇开口，想开解她。
江云照却突然打断，眼睛空洞洞的盯着前方，语气出奇平静，“姐姐，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