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尽管放松，顶多半个小时你就能赚到一千元，你知足吧。我们得工作两三个小时呢，价钱还是一样多。”红红似乎有些不满意。
她不满意还有自已的年龄，她心底嫉妒晓晓年轻。做她们这一行本是吃青春饭。
晓晓似乎听不进红红的话，她站起来执意要走，但被红红一把拉住。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走了，我怎么跟雷哥交代。”红红生气地说。
“当初从老家出来，你怎么不说清楚是做这些，不然我死也不跟你出来。”晓晓说。
“呵，现在装清高办正经，是你求着我带你出来的。
一个劲儿说要出来赚钱，给你母亲治病，我现在不是指明一条发财道路给你，你该感谢我。
你母亲不是着急做手术吗，做这才来钱快，别人求着我介绍呢。”红红碎了晓晓一口。
丽丽看到红红真生气，她赶忙安慰红红。
“红姐，别气坏身子。晓晓她还是小女孩，等她多跟几个男人交流就啥事没有。谁没有年轻过，当初红姐你带我入行时，我也怕得要死。”
“可是你有能耐坚持下来，眼看你挣到钱，帮老家盖起楼房，又自已在城里买套房，我真的十分安慰。”
“跟红姐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我那套算什么房，只是小公寓，一房一厅在城里有个容身之处而已。丽姐那套才大呢，有一百二十平方吧。”
“一百二十平方还多点，房子大或小都无所谓，总算能在城里待下去。”红红说这话是拿眼睛瞧晓晓。
希望她听到她俩的成功能安分留下来。丽丽知道红红的用意。
她赶忙又来劝晓晓:“你是跟红姐一条村的，红姐平常怎么对你，你心知肚明。
听说她不穿的衣服常带回去给你，也是念在你家比较穷。
三个弟弟要上学，你妈身体又不好，你爸又是好吃懒做的。
你也恨不得一夜长大吧，现在你成年出来正是赚钱时候。
我不跟你们一条村，只是一个镇上的人，红红姐都对我不薄。你还担心什么，难道她会害你，肯定是为你好。
虽然我们不敢想有她那么出息，但能赚到钱帮帮家里不就很好，你比我们年轻又漂亮，
以后在城里买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肯定没问题，恐怕比红红姐那更大呢。”
“我倒要瞧瞧！”红红冷笑。
晓晓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她犹豫不决，家里确实够困难，母亲的病拖一年比一年严重，三个弟弟又是都上学，而且成绩还不错。
良久，晓晓才抬起汪汪的泪眼说:“我以为是带我进电子厂呢。”
“进厂？加班加点一个月三千块，怎么跟我们现在比呢，咱们现在一个晚上就一千元。红姐跟雷哥打好关系，说不定这样外快每天都有。”丽丽说。
“穷人气短，手上没经过钱的，她以为三千块比三千万还耐用呢。”红红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
“可是那些钱干净！”晓晓说。
此话一出，差点把红红和丽丽气死。
“你是说我挣得都是肮脏钱，那你快点滚吧。我挣的每一分钱也是辛辛苦苦挣回来的，也是血汗钱。你进厂扭螺丝吧，看不把你累死。”红红气不打一处。
“红姐，都说别生气。晓晓刚出社会，还是一张白纸，等她以后经过社会毒打，就不觉得什么是肮脏钱了。”丽丽拍拍红红的后背。
“到那时候想挣肮脏钱也挣不到啦，人老珠黄，哪个男人愿意为她花钱。”
红红眼角露出鄙夷，她觉得晓晓就是天真。
其实红红也只是二十四岁，但看起来十分成熟，像一位老大姐，她或许经历太多。
张大志看她比以前老了许多，或许被男人滋润过头，脸上的妆容十分浓厚。
张大志记得当初红红跟他交往时，还骗他说平常不爱化妆，顶多涂点唇膏。
但现在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真的岁月不饶人，做她们那一行比任何一行都容易衰老。
张大志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对，她们不用雨淋日晒，不用搬搬抬抬，每天工作都在室内。
最容易衰老的行业应该是建筑工人和农民。
红红她们应该每日化妆太多，脸上吸收太多化学物品，当然也不排除被男人折磨不成样子。
张大志有点心疼看一眼红红，可惜她不会认出来，昔日老情人变成一头驴，谁想得到呢。
只见红红拿出一根烟，优雅地点上，还不忘派一支给丽丽。
丽丽知道红红生晓晓的气，便又劝导晓晓:
“看你脸蛋多俊，进电子厂扭螺丝浪费了。一个月才挣三千元，寄回家毛都没留一条给自已，那做人有什么乐趣。
别以为我没进过厂，我在电子厂足足待三年呢，
每天做够十二小时，轮流倒班，真的不知有多辛苦，下班后累到连饭不想吃。
那时候唯一乐趣就是跟厂里的男孩谈恋爱，不然人早就傻了。
不过我现在最后悔就把自已最珍贵的青春献给厂里的男孩，
他们只请我吃顿宵夜就得到我，还以为那就是爱情，真的太傻了，差点又嫁回山沟沟里去。
如果我刚出来就遇到红姐，我不至于混成如今这样子，钱大把大把挣了。”丽丽越说越激动。
“你听听丽姐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如今这社会谁能挣到钱，谁就有尊严活着。你还要挑干净的，难道我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红红说着猛吸一口烟。
晓晓胆怯抬头看她俩一眼，又低下头。
“被我妈知道我去干这种事，她没病死就气死了。你也知道我妈以前做过小学代课老师。”晓晓说。
“我知道啊，她还教过我两年呢。但又怎样，你看他她现在病着没钱去医治，谁可怜她。你既然出来了，就想着怎么挣大钱，让家人日子过得好一点，整天装清高饿死你有份。”
红红一席话说得晓晓又低下头，她再不敢出声，更不敢说离开，算是默认留下来。
张大志在外面听着，心里倒着急，他希望晓晓坚持离开，这个行业一旦踏进去，突破那道底线，跟掉落万丈深渊没有区别。
即便以后从良作为人妇，终究不会安分。如果能嫁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还好，如果只是普通人家的男人，生活上稍微艰难一些，便会出来重操旧业。
张大志就知道有些夫妇，租一间房子，老婆接客时，老公跑出去遛弯，等完事后回来和老婆一起数钱，日子似乎过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