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二个小时,头等舱也坐得人腰酸背痛。
齐孟下了飞机,感觉尾椎骨都不是自已的了。
吴少尉已经在飞机客梯旁等着了,边上还是那辆熟悉的绿色吉普。
上了车,吴少尉却一反常态,沉默寡言起来,气氛有点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那个朋友,挺有意思的。”
"朋友,谁?" 齐孟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跟她约了地点,她直接从天上飞过来把笔记本扔我车窗上。”吴少尉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吓了我一跳。”
齐孟这才想起来,上飞机前他确实发信息给白星,让她把之前给她的笔记本交给吴少尉。
“她可能不太想露面吧。” 齐孟解释了一句。
“那几个小姑娘的资料,我们这边都有。” 吴少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齐孟心里咯噔一下, “你们在调查魔法少女?”
吴少尉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车窗外路灯的光线忽明忽暗,映在他的脸上,他似乎在酝酿什么。
“齐孟,最近上面天天开会,全是在讨论灾兽,魔法少女。”
他顿了顿,又说:“你回来的消息刚报上去,那帮智库的人就赶过来了,听说有个老头子已经几宿没合眼了,还坚持要等你。”
“难怪,我说怎么待遇这么好,一下飞机就有人接。”齐孟调笑,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吴少尉没有接话,继续说,“他们现在在讨论,是不是要对魔法少女进行集中管理。”
“集中管理?” 齐孟皱起眉头, “怎么个管理法?”
这词听着就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现在好多地方都接到举报,魔法少女在战斗中造成了不必要的破坏和人员伤亡。”吴少尉的声音沉了下来,“严重的地方,有人跑到政府门口拉横幅。
之前上面对魔法少女的态度一直很模糊,现在可能要考虑到维稳这方面…….”
“什么意思?” 齐孟追问。
“军队处理灾兽的时候,会更加注重群众的疏散,也会尽量避开房屋集中的区域,能把灾兽引到空旷地方解决最好。”吴少尉解释,“可是魔法少女,一个她们都太小了,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另一个她们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就像普通人第一次摸枪就上战场,很容易误伤。”
吴少尉叹了口气,“前两天还出现了一个恶性事件,有个魔法少女战斗的时候直播,偏偏又是在闹市区,围观的人特别多。
本来可能很快就能解决的灾兽,结果她为了直播流量,想多拖点时间,就在镜头前跟灾兽‘周旋’了半天, 最后导致不少人受伤。”
虽然直播平台有实名认证,找到她不难,但最多也就是批评教育,她甚至都没犯法,但是后果已经酿成了。”
吴少尉的话语像一块巨石,压在齐孟的心头。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个案,而是魔法少女群体正在面临的困境。
她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相应的责任感和约束。
这种失控的力量,就像一把双刃剑,在对抗灾兽的同时,也在威胁着普通人的安全。
“那上面到底想怎么做?” 齐孟再次问道。
“具体的办法还没定下来,我听到的一个说法是,像特殊学校那样,把魔法少女‘收容’起来, 当然,可能还要限制她们的行动自由。”
“那不就是......”齐孟一时不知道该说是少管所,还是监狱。
他脑海里浮现出白星她们几个坐在山脊上,迎着朝阳自拍的笑容,“这……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
吴少尉看了齐孟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齐孟,其实首长派我来,还有一个任务,是让我做一下你的思想工作。”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希望你能公开自已的身份。”
“什么?”齐孟震惊地看着他。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已魔法少女的身份,从未想过要主动公开。
“齐孟,现在的情况是,没有人为她们发声,“吴少尉直视着齐孟的眼睛,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如果你想帮她们,你需要有话语权!”
他接着说:“我和她们并不熟,但是我知道你,你有自已的坚持和想要守护的东西。”
吴少尉顿了顿,似乎在给齐孟思考的时间。
“这对你来说不容易,但是你想要做更多,就要公开自已的身份,哪怕是有限的公开。”
齐孟沉默了。
“首长说,他不会强迫你,“吴少尉的声音放缓了一些,”你如果坚持不愿意对外公开身份,那你等会就变身后去参加会议。”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只是,未来如果真的要对魔法少女进行收容,你恐怕会更艰难。”
“你要是同意的话,那就以齐孟的身份去参会,我们会让所有参会人员签署保密协议,至少你只是在内部公开而已。”
车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只有发动机的低鸣声在回荡。
良久,齐孟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似乎经历了漫长的思考。
“我明白了,”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车缓缓驶入一个酒店的地下车库。
"参加会议的不少人从外地赶来,所以租用了他们下榻酒店的宴会厅当会议室。"
......
酒店的会议室里,空气有些沉闷,长时间的讨论让房间里的气氛显得疲惫而压抑。
柔和的灯光洒在长长的会议桌上,桌上散落着几份摊开的文件,旁边是几个已经空了的咖啡杯和吃剩的快餐盒,食物的余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
满头花白的老者靠在椅背上,一副眼镜挂在胸口,头微微后仰,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熬不住困意,进入了短暂的休息。
另一边,几个人围在一起,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依然激烈,手指不时敲击着桌面,似乎在为某个细节争论不休。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门口的保安推开,一个年轻人缓缓步入其中。
坐在长桌一侧的首长抬头看到来人,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