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歧:“……”
此时此刻的裴歧,犹如彼时彼刻的莫遥。
只感觉自已浑身发毛,身上犹如长了痱子。
整个人坐立难安。
他扭头看了一眼车门上的炸弹,身体僵直,看都不看旁边的岁锦年。
“其实……我可以投降。”
“?”岁锦年:“别啊,你不是一直都很嚣张吗?”
裴歧:“……”
“那个……”裴歧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小舅哥,咱们都是自已人,没必要做这么绝吧?”
“?”
岁锦年:“谁是你小舅哥?”
裴歧:“你啊,你不知道,我对虞忧的感情,那是真的比山高、比海深,她是我心中最亮的星,照亮了我前行的路,没有她,我的世界将失去色彩……”
“停!”这次轮到岁锦年忍无可忍了,“你也配?”
见对方恢复正常,裴歧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幸福都是自已争取的,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我为什么不行?”
岁锦年:“……”
裴歧:“不过你这个炸弹模型做得挺逼真的。”
岁锦年冷下脸。
“下次未必是模型。”
裴歧惊讶道:“我又没得罪你。”
“是吗?”岁锦年:“裴二少没听过一个词吗?”
裴歧:“愿闻其详。”
岁锦年:“报应。”
裴歧:“……”
这时候,岁锦年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果断按了免提。
很快,扬声器里传出虞忧的声音。
“岁锦年,你闲得没事干了是吧?”
她叫的是名字,而不是代号。
很明显,虞忧知道岁锦年跟裴歧在一起。
岁锦年面色不变,清了清嗓子。
“姐姐~刚刚这个姓裴的还说让你去死呢~
他还说……他是男的,你是女的,他跟你不合适……”
“!!!”裴歧被他这几句胡编乱造的话惊在当场,高声道:“你胡说!我没有!!”
岁锦年:“紫啧~”
虞忧:“你现在给我回来!”
“好呀。”
岁锦年挑衅的看向裴歧,声音却依然单纯无辜。
“可是,如果我去陪姐姐了,哥哥不会不高兴吧?”
电话对面的虞忧声音极冷。
“让他去死!”
裴歧:“……”
完了!
天塌了!
裴歧感觉自已似乎遇到了人生一大劲敌。
岁锦年:“姐姐~那我在哪里等你啊?待会儿我给你发定位吧。”
虞忧:“我回酒店了,你直接回来就行,别乱跑。”
岁锦年乖巧应下,“我就知道,姐姐最关心我了。”
裴歧:“……”
裴歧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将岁锦年送到了虞忧所在的酒店。
临下车前,岁锦年一瞬不瞬的盯着裴歧。
“你不想上去跟姐姐打声招呼吗?”
裴歧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虞忧比你小两岁吧?”
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谁知岁锦年眼珠子一转,慢悠悠的说道:“姐姐不是年龄,而是一种感觉。”
裴歧:“………”
现在裴歧总算是确定了,自已被莫遥和商祈安两个人联合背刺了。
现在居然又多了一个战斗力强的。
直接把他之前的招数给破了。
岁锦年见他不说话,便再次开口问道:“哥哥真的不上去吗?”
裴歧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必了!”
他随便用头发丝想想,就知道眼前这个妖物,与虞忧的关系必然非同一般。
他现在上去,基本上可以等同于自取其辱。
岁锦年也不勉强,只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车上那个小模型就送给你了,有机会送你个真的。”
裴歧对此表示敬谢不敏,一脚油门直接消失在原地。
——
岁锦年进入酒店房间时。
虞忧正站在画板前画画,室内安静无比,唯独铅笔摩擦画纸发出沙沙的响动。
岁锦年刚进门,便颇为嫌弃的说道:“你的眼光真差劲,那个姓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尖嘴猴腮、阴险狡诈……还爱装模作样,这种人,你认识他第一天就应该把他踹进垃圾桶里!”
“……”
虞忧有些无奈。
“他得罪你了?”
“那倒没有。”岁锦年摆摆手,“看他不顺眼。”
虞忧笑了笑,却没多说什么。
“天鹅,你这趟来明城,到底有什么事?”
岁锦年笑了笑,如实说道:“其实我主要是为了杀郭效的,顺便看看谁这么头铁敢冒充你,当然……还有一点点小事。”
即使他说话绕来绕去,虞忧也瞬间听出了他这番话的重点在最后一句。
虞忧面无表情道:“不帮。”
“?”岁锦年:“我都没说是什么事,你就不帮?你说,咱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虞忧:“不是。”
岁锦年:“???”
虞忧淡淡的瞥他一眼。
“我最近忙得很,不会离开明城,你有麻烦自已解决,或者去找别人。”
如果她现在离开明城,就相当于是给了向越川喘息的机会。
因此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也要一直待在这里。
杀人是最简单的事情。
临死之前的精神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岁锦年也猜到了她会这样说,也就没有兜圈子。
“是这样,白鹭让我来找你,问问灰鸟部队的事查的怎么样了,要是你这边有结果了,就让我直接去找灰鸟部队的人算账。
你也知道,C国特工正到处找她呢,最近几年她都不太方便来东亚。”
虞忧想了想。
“来长江以南的话,问题不是很大。”
岁锦年笑了一声,“她去C国暗杀了那个高官,老师知道之后,据说气得不轻,直接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不许她进圈内。
所以现在已经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了,而是老师压根不许她来。”
虞忧没说话,沉默了下来。
灰铁三角洲6区总教官白鹭,很多对灰铁三角洲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以为她是华人。
实则不是。
她原本是C国人,很不幸的出生在了国内最困难的时期。
那时候她年纪还太小,很多细节都记不住了。
但虞忧跟白鹭聊天时,曾听她提起过。
她母亲饿死了,姐姐也饿死了。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父亲抱着她,偷偷跨过了那条江。
父亲准备带她到蒙古乌兰巴托,找到H国大使馆,然后去H国。
可他们在华国语言不通,害怕被抓回去,只能东躲西藏。
后来,父亲也死了。
白鹭在吃饭的时候,曾说——
“跨过那条江之后,我看到一个村子,有人在家门口拴了一条狗,狗的碗里有没吃完的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