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折玉目光冰冷的看着傅修竹:“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傅修竹抿起唇,视线落在季折玉绯红的眼尾,只觉得心尖好像被利刺扎过似的,细细密密的疼。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季折玉解释。
毕竟他们两个在这件事上,似乎天生就该站在对立面。
柳蔓赶紧走了过来,握住季折玉的手将傅修竹挡在了身后。
她心疼的抹去季折玉眼尾的泪意,才抿了下唇,小声道:
“小玉,我和你爸爸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你和修竹,的确是被抱错了。”
季折玉眉头拧的更紧,先是茫然,然后一脸愤恨的看向傅修竹。
自从柳蔓说完那句话,书房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
季折玉等了又等,还是没等来柳蔓的下文。
他眨了下瞪得有点酸的眼睛,茫然的看向柳蔓:
“妈妈,我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你不把我赶出去吗?”
柳蔓脸色瞬间苍白下去,一把将季折玉揽在了怀里,似乎怕人跑掉似的。
“季折玉,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季折玉回抱住柳蔓,对上季怀远和季折野不赞同的视线,才反应过来自已刚才的话多不对劲。
000暗戳戳补刀:“是哦,你刚才的话特别像小绿茶在欲擒故纵哦。”
季折玉:“……”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转换一下策略。
季折玉闭了下眼又睁开,愤愤的看向傅修竹。
“既然妈妈没想赶我走,那你滚出去!我不想和你待在同一个家!”
傅修竹脸色惨白,惶然无措的看着季折玉。
季怀远和季折野也朝着季折玉走了过去,他们心疼的安抚着季折玉的情绪,这是他们这么多年下意识来的习惯。
季折玉的身影被挡在层层叠叠的背影后,只有那双愤怒又厌恶的眼睛,一直悬在傅修竹眼前。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
季折玉被柳蔓抱在怀里,想要挣脱又怕弄伤了柳蔓。
他只能一个劲儿的喊着让傅修竹滚出去,歇斯底里的释放着自已无从安放的……戏瘾。
“我都不是东西到这个程度了,他们总该按照剧情把我赶出家门了吧?”
毕竟一个养子养了再久,在对人家亲生儿子口出恶言的叫嚣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人怜悯了吧?
季折玉深深吐出两口气:“你快看看,世界线维护进度涨了没有?”
000拍了拍自已的胸口,后怕道:“原来你都是演的啊,吓死我了。
不过世界线维护进度暂时还没有增长哦。”
季折玉皱眉,还有心思回答000:“本色出演罢了。”
眼前却逐渐有点模糊。
他骂着骂着,突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书房里一阵兵荒马乱,视线消失前的最后一瞬,他对上了傅修竹一双通红的眸子。
季折玉为数不多的良心痛了一下,张了张嘴,他想解释的。
他其实没有讨厌傅修竹了,傅修竹对他是真的很好。
只不过下一瞬,他脑海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完蛋,这么一晕,更像不要脸的绿茶了。
季折玉被送进了医院。
他的情绪起伏过大,心脏超出了负荷。
直到抢救完成,他被推进和上次同样的病房内,柳蔓才克制不住的腿软了一下。
幸好被身边的傅修竹扶住,她才没有彻底摔在地上。
柳蔓疲惫的揉了下眉心,勉强对傅修竹扯出一个笑来。
“修竹,你是个好孩子,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柳蔓抬手,捂住了眼睛。
她没有脸面面对这个被她丢了二十几年的亲生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自已病弱的养子。
半晌,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勉强冷静道:“这些天恐怕要委屈你先住在外面。
等,等我和小玉说清楚,他会接受你的。”
傅修竹颔首,轻声道:“麻烦您照顾好他。”
柳蔓的眼睛中盛满哀伤,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傅修竹站在病房外,明明只是初秋,却感受到了一股凛然的寒意。
他的小少爷歇斯底里的让他滚出季家。
他的小少爷不想要他了。
傅修竹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再睁开眼时已经有什么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转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脚步越来越快。
有叹息声消散在夜色里。
“季折玉,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季折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
他浑身酸软的躺在病床上,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已在哪。
瞪着纯白一片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季折玉赶忙问000:
“世界线维护进度有没有涨?”
见他终于醒了,000松了口气:“涨了,涨了5%。”
季折玉皱眉:“怎么才这么点?傅修竹呢?”
000声音有些复杂:“你父母他们被你吓坏了,让傅修竹暂时先不要回季家。
但好消息是他现在被季折野带在身边,学习集团经营的事情。”
季折玉提起的心又放下了一点。
等傅修竹在集团站稳了脚跟,就算他再怎么闹都没用,肯定会被赶出去的。
就看这次,他虽然还在特护病房,但他这次醒了都没有人理会他。
等他和柳蔓她们之间的情分消耗殆尽,剧情也就走的差不多了。
季折玉兀自思索,病房门突然被轻手轻脚打开。
进门的霍景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他快步走到病床边按下了呼叫铃,才问道:“小玉,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折玉朝着他身后看了看,垂下眸子眼中黯然。
“爸妈他们,是不是去关心傅修竹了?”
他自嘲一笑:“也是,反正傅修竹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
季折玉皱眉冷漠的看向霍景:“你呢?你怎么还不走?”
“他才是应该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人,你怎么不去找他?”
霍景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柔的放在了季折玉头顶。
“小玉,季叔他们守了两天,刚刚才被我劝着回去休息了。”
“还有,”他眼眸幽深,恍若深潭。
“不管他是谁,和我一起长大的,只有你一个,也永远只会是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