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
“全部都死了,没有人能从这里走出去。”疯癫男人咧开大嘴,阴恻恻的笑起来,脸上表情古怪,似哭似笑,让人不寒而栗。
纱奈子眉头紧蹙,看向疯癫男子的目光有些谨慎。
旁边老人见状连忙开口解释:“您不要误会,他是这个样子的,因为见到身边人一个个死去,脑子出了问题,就变得疯疯癫癫,喜欢胡言乱语。”
老人害怕纱奈子会因为这个不带他们出去,态度压的很低,连说话小心翼翼地。
纱奈子点了点头,没有去计较,只是默默将疯癫男子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那人说‘都死了’,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纱奈子心中暗暗思索,看向老人脚下。
只见老人双脚踩在地面,侧后方有一竖黑乎乎的影子。
她让老人靠近过来,两个人私下说话,借机走上前,伸手抓住老人形同枯槁的手。
“有温度,是活人的身体,之所以如此瘦小可能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
纱奈子松开老人的手,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您这是?”
老人见纱奈子抓起自己的手又放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没事,麻烦您去叫下一位过来。”
老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只能按照纱奈子说的话做,走回去叫上下了一个人。
接下来,纱奈子逐个检查了这些人是否为人类,防止对方是魔物变化,一直到最后那名疯癫男子,当纱奈子想要抓起他手的时候,疯癫男子手下意识向后缩,纱奈子只感受到了对方手指间的温度。
入手冰凉,手指仿佛没有骨头,摸起来软趴趴的。
这个现象令纱奈子大惊,反手便将阳灵短刃从腰间抽了出来,黑亮的刀身切断雨丝,直逼疯癫男子脖颈。
那些老人都被纱奈子这个动作惊住了,纷纷伸出手想要阻止,可奈何纱奈子速度实在太快,几乎只在空中留下一抹残影,短刃就抵在了疯癫男子的脖子上。
野崎觉兵卫朝她的方向看了看,却未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目光停留在了那些老人身上。
“你是魔物……?”纱奈子眼神冰寒,仿佛一柄利剑,直盯着疯癫男人的眼睛。
“魔物?我是魔物,不,我不是魔物……”
疯癫男人害怕的颤抖,脸上表情却像是两个极端在变化,一会瞳孔张大十分惊恐的摸样,一会又顷刻间变得平静,脸上似带着几许解脱与轻松。
“……”
纱奈子见疯癫男人变换不定的表情,一时间竟摸不准对方究竟是真疯还是魔物故意伪装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要是有能感应魔物气息的东西就好了!”
纱奈子脑海中想起当初在翻看功勋兑换列表看见的页面上一行行令人垂涎的灵具宝药,其中就有一个灵具能够用来探测伪装起来的魔物。
心中僵持片刻后,纱奈子最终还是放过了疯癫男人,她现在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伪装起来的魔物。
因为大部分魔物都偏向混乱邪恶阵营,能做出屠村的魔物必然邪恶,如果疯癫男人是由魔物伪装出来的,那不可能会让那几个老人还活着,它一个人潜伏在村子中岂不是更好。
正是心中这个想法,纱奈子暂时没有动疯癫男人,只是将警惕心提升至最高,时刻注意着疯癫男人的动作。
“他叫什么名字?”纱奈子问老人。
“他?”老人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男人,语气有瞬息间的迟疑:“他叫……阿光。”
“阿光!”
纱奈子注意力全在疯癫男人身上,没有发现老人语气中的短暂迟疑,只有野崎觉兵卫无声的看了一眼,站在几人身后。
接下来,纱奈子带着野崎觉兵卫在村子里巡视了一圈之后,在某些角落里看到了几个极小的神龛。
“你们祭拜的是什么神?”
原就在神社工作过的纱奈子对于神龛有一定研究,类似这种整体成方形,却只有膝盖高的神龛一般是山野村民用来祭拜野神的。
野神入不了正常神殿龛社中,所以人们便将这些归属地于野神的神灵供养在小神龛中,平时放在村中某个高点,方便野神照看全村。
在樱岛,山野农村中供奉野神的现象很常见,原因在于樱岛除了他们信仰的天照大神外,野史传记中还有许许多多驳杂的妖怪,这些妖怪在玄国传说中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妖,但在樱岛就成了神话中的强大生物,随便什么都能成为受他们供奉的神灵。
有些人只是单纯畏惧这些妖怪的强大,有些则是希望利用妖怪的力量能帮助自己谋利……最后不管如何,总之樱岛有很长一段时间兴起了供奉野神的传统。
老人听到纱奈子的询问,立即出来解释道:“这是我们供奉的山童!”
“山童是我们大山的神,能够保佑我们山民免受疫病的侵扰,在遇到山难时帮助我们安全度过。”
老人小心扶起倒在角落中的神龛,恭敬地用衣袖擦拭了神龛上的灰尘。
看到对方这个动作,野崎觉兵卫眉头皱了皱,没有说什么。
纱奈子默默向后退一步,稍微离老人远了些。
灵络上的任务是调查弥落村,并不是要清除村子里的魔物,所以纱奈子心里也没有要与那只隐藏起来魔物交手的打算。
她在明,魔物在暗,一旦交手她必定吃亏,此时她心中已经有了些关于那只魔物的想法,就是看那只魔物会不会对她出手了。
“行了,我带着你们离开吧。”纱奈子同老人说道。
“多谢,请允许我们回屋里收拾一些东西,很快就好。”
老人向纱奈子鞠了一躬,同其他老人使了个眼色,各自回到了自己家中,只是他们在踏进自己房屋的那一刻将房门带了带,使房门变得虚掩,让人看不太清里面的状况。
只有那个名叫阿光的疯癫男人这会仍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前辈,我发现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很可疑。”纱奈子靠近野崎觉兵卫,在对方耳边小声说道。
“嗯。”
野崎觉兵卫点了点头:“你要小心,虽然我在你身边,但对方若是趁你不注意忽然偷袭,你也要有自己的防备。”
纱奈子明白野崎觉兵卫话里的意思,显然前辈也不相信这个村子里的任何人。
她到此刻仍然在思考疯癫男人之前说的话,对方频繁重复‘都死了’这三个字,仿佛是在提醒她什么,可是她检查过那些老人,的确是活生生人的身体,也没有被魔物侵蚀的迹象。
“难道魔物还隐藏在其他地方?”
弥落村就是个小村子,全部房屋加起来也不过几十间,顶多容纳两百多人,这一眼便能看清,而且她在各处都检查过,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
“先将这里的状况上报给协会吧!”
纱奈子叹了口气,将弥落村的具体事件以文字的形式发送到了出去,这时那几名老人也收拾好东西出来。
纱奈子抬眼看去,只见那几名老人除了肩膀上背的,手上各自捧着一尊尊黑乎乎的东西,似神龛,又像是块石头。
“这是什么东西?”
纱奈子眯起眼睛,用灵性试探过去,结果灵性被抵挡在外,无法穿透其中。
老人摸了摸那块石头,眼神充满了敬意:“这是我们家世世代代传承的太岁石,能够趋吉避凶,逢凶化吉,我们猜测之所以没有被魔物找上麻烦,就是因为这石头的原因。”
“太岁石?”
纱奈子疑惑的望向野崎觉兵卫,她从事神社的工作也有两年了,却从未听过太岁石这种东西。
野崎觉兵卫站了出来解释道:“太岁石在樱岛却是少见,因为这是属于玄国神话传说中的东西。”
“相传太岁石是由传说中的太岁灵芝生长在地下的一块石头,具有趋吉避凶,勘破阴阳的作用。”
关于太岁石的信息,野崎觉兵卫还是从会长那里听来的,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亲眼见到的一天。
不过眼前太岁石是真是假还犹可未知,这些老人的存在也还成谜。
“走吧!”
纱奈子环顾几个老人,观察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那名叫阿光的男人在知道他们准备出村后呆滞片刻,随后立即大叫起来。
“不……不能出去,外面有怪物,会吃人的怪物,他们就藏在身边。”
他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挥舞着双手,挡在众人前面。
纱奈子见状却没有理会,她心里已经做下决定,必须带着这些人出村子,她向野崎觉兵卫使了个眼色,野崎觉兵卫会意,直接将阿光一把扛在了肩上,任凭对方如何挣扎都没用。
“走吧!”
纱奈子扫了眼满脸讶异的几个老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率先踏出村子。
此时已经傍晚,加上有濛濛细雨落下,山间升腾起浓雾,村外仿佛有一张噬人的巨口,等待着众进入。
………………
“哗啦啦~”
赵恬手掌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树枝拨开,淡然地行走在入夜的山中,脸上看不出恐惧的表情。
天边有乌鸦啼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黑沉沉的林间似有鬼魅在悄然游荡。
“目标已经抵达地点,开始围击。”
宫野由姬冰冷的指令下达在三人耳中,泽森文太狞笑一声,悄无声息的来到赵恬身后,手上拿出苦无,狠狠向赵恬大腿射去。
他没有下杀手,因为宫野由姬的要求是尽量活捉对方,就算要杀对方,也得等到问出东西了才能杀。
苦无在寂静的夜中向赵恬疾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而且加雨打树叶的杂响,就算是有心留意周围的人也能大概率中招。
可惜就在泽森文太以为马上要得手的时候,看起来胖乎乎的富贵耳朵一动,从赵恬肩膀上掉下来,猫爪直接将飞射而来的苦无按在了地上。
“喵呜~~”
赵恬缓缓转身,看向苦无飞来的方向。
“跟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们要等我进村了才对我下手呢。”
“???”
一击未曾得手,泽森文太潜入阴影中,快速向赵恬靠近。
苦无本身就只是试探,没能得手其实也在他意料之中,见到是那只灵猫挡下他的攻击,泽森文太就更加确定赵恬本身肯定没什么实力,应该是术师一类的职业,只要他能成功近身,对方必不是他的对手。
“十米、七米、两米……”
泽森文太速度极快,几乎瞬息间就来到了赵恬身后。
“死!”
他轻呲一声,右手打向赵恬后脑。
“你的召唤物也不过如此。”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能如此轻易便近到了对方身后,要知道一般术师从来不会让刺客距离自己那么近,他们刺客可是这类人最惧怕的存在。
可就在泽森文太以为自己势在必得之际,右手只离赵恬后脑只有不到一厘米的时候,他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无论如何都不得寸进,赵恬身上就仿佛有一层坚实的铁皮包裹着他。
“怎么回事?”
泽森文太惊惧,想要抽回手,却发现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被赵恬抓在了手里,不管用多大的力都抽不出来。
“你不是术师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术师?谁告诉你我是术师了?”赵恬冷哼一声:“我很好奇你们跟了我这么久,究竟是想做什么?”
“阿弥陀佛,施主请你尽快放开文太,束手就擒,这对大家都好。”
空海穿着袈裟的身影从一处林间走出,每走一步脚下便有灵性光华亮起,形成一个圆形符阵。
“呵呵,真有意思,你们先是伏击我,接着又让我束手就擒,你们樱岛人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武侠片看对了。”赵恬冷冷嘲讽道,手上力道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捏越紧。
“小心,这个人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泽森文太大吼一声,整个人忽的化作一阵烟雾。
赵恬只觉着自己手里一空,被他抓着的泽森文太就凭空消失了。
这时,又有两人从林间走了出来,一个是右手紧握腰间武士刀鞘的大江宪司,另一个则戴着狐狸面具,穿着和服的女人。
赵恬眼睛一眯,忽的笑出了声。
“小姐,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