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缓缓地飘在孵化场上，它平静无波，风吹来的时候带起皱褶，像是一片静谧的内陆湖。
“你想用什么对付祂？”
“那并不重要，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安然离开这个孵化场。”
夏弥点了点头，稍微后退几步，拽过一旁的星之玛利亚公主，丢进海里。
后者甚至没有挣扎的动作，对于她而言，死亡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夏弥满足了星之玛利亚的愿望。
星之玛利亚的愿望有两个。
1，她想要死亡。
2，她想要文森特陪葬。
星之玛利亚此刻仍然被铁箱束缚着头颅，她坠下了的时候是头朝下下沉，越来越深。
水面还是很平静。
“也不知道楚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秦惶看想夏弥，夏弥根本懒得理会这个醋包。
她目不转睛看着水面，那似龙似蛟的东西围绕着小舟快速游动，长着骨板的脊背时隐时现，期待着船上丢下更多诱饵来。
“怎么还不醒，还需要什么？”夏弥皱眉。
水下那东西明显不是他们等待的，他们期待的是那个神秘的海眼打开，旋涡出现，那才是配得上海拉的战斗，相比起来岸上的那些根本就是过家家。
“已经够了，你们先离开这里吧。”秦惶说着，却还是坐在甲板上。
夏弥抬头看了他眼，见他单手垫在甲板的护栏上，侧着身子半坐，像个喝醉酒的醉汉。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一跃跳回了岸上。
秦惶没有去看夏弥她们站到了哪里，而是平静地望着水面，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他悬在护栏外的那只手握紧了，用指甲刺破手掌。
黑红色的液体顺着手腕滑下，
落入水面的瞬间，那蛟龙便立刻亢奋起来，蛟龙兴奋又惶恐，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它必须抓紧时间进食，在那个神秘的海眼打开之前离开这里……这就是一场鲤鱼跳龙门的游戏，跳不过去的鲤鱼会摔死在龙门之下。
水面微微鼓动，更多的生物涌入了孵化场，他们一直藏在孵化场的周围等待机会，此刻也被这股血液的味道吸引而来。。
但他们不敢侵入蛟龙进食的语气，而是争夺蛟龙的食物残渣互相撕咬。
蛟龙终于浮出了水面，这个庞然大物和人类见过的、或者想象中的龙完全不同，它有着东方神话中龙类修长的身体，长有巨大的骨质头冠和成排的飞鱼的鳍，金色的龙瞳长在头冠两端，暴龙般的锋利前爪紧紧地缩在胸前。
它贪婪又敬畏地仰视着船上的秦惶，蛟龙认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也是一场机遇。
秦惶歪头看他，笑了下，
干脆利落地咬破自己的手腕，黑色的血喷涌出来，溅得四处都是。
蛟龙发出震耳的呼吼声，夭矫而上，吸入鲜血的同时，又用长满倒钩的舌头将小舟的外壁刮了一遍……这才欢叫着扎入海水。
海面微微震动起来，起初是涟漪，但在片刻之间变成了狂浪。
赤红色的大浪一圈圈扩散开来，孤零零的小舟被打的左摇右晃，
海面开始下沉，巨量的海水被吸向海底，就连小舟也不例外。
秦惶收回手腕的时候伤口已经结痂，他探头向下方望去。
此时此刻，蛟龙正在海山之间高速的游动，这种场合他经历过无数次，要不然也不可能是这片海域的顶级猎食者，他活的岁月比所有同类都长。它无数次进入孵化场，又无数次逃离，它已经具备了真正的智慧。
它知道这场盛宴的目的，一旦自己吞下那些血液，海眼就会打开，想逃出去就要走相对平静的海底。
可海底冲出了巨大的尘柱，尘柱包围了蛟龙，尘柱里探出了巨型触手锁住了它的身躯。
尘柱中传出人类无法理解的礼赞声，那声音像是撞钟，又像是齐颂，听不亲切。
可秦惶突然站起身来，无声地笑。
“我在！我在！我在！”他对着那声音回复。
蛇吞象的结局往往如此，至尊怎么可能放他的血食离开，那里面可是带有三大君主和白王的血，无限接近至尊的血。
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蛟龙能够逃走从来不是它本事过人，仅仅是因为他还不够肥。
世界的真相就是这么残酷，当你沾沾自喜时，有人已经在幕后衡量起了你的重量和鲜美程度。
小舟越陷越深，
秦惶平展双臂，骨翼也在身后张开，
他没有动作，平稳的气流托着秦惶从甲板上缓缓升起。
他张开双臂，像十字架那样悬浮在旋涡的正上方，俯瞰着理论上应该看不透的海底。。
大海狂啸，洪浪拍空。
头顶的极光竟然变换成了旋涡的形状，
一切从外而来的光线都变得扭曲，一切想要出去的物质都没办法逃离。
最盛大的献祭已经开始了，
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旋涡越来越大，那些从四大洋带来的海洋生物成吨成吨地沉入海底，海底的深眼就像是个通往地底的无底洞，足以汇聚成山脉的鱼消失在它的腹中。
悬在头顶的利刃终于启动了，诸神的黄昏在没有太阳的地方降临。
秦惶望着海底无声地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虽然他很可能会死在这场黄昏里，但他就是觉得很有意思。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从他复活开始，他的能力就凌驾与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之上，所信所想全部都会在一念之间变成现实。
就像是开挂的玩家，开了一场easy模式的游戏，
太无聊了！
太无聊了啊！
更何况大BOSS是个开挂都打不过的家伙，这场游戏就很没意思了。。
蛟龙还在挣扎，
秦惶已经抬起了手，他心念一动，手中便汇聚了一把巨大的矛。
这矛不知道有多高，好似连接天际。
这矛数米粗，需要秦惶双手抱着才能控住。
这矛用寒冰制成，却燃着黑色的火焰，周遭缠绕着雷霆。
岸边的夏弥也有了动作，她踩着光洁的冰面，御风舞动起来，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舞蹈，似人似神，飘飘渺渺，又苍劲有力……舞姿遒劲如苍龙转身。
言灵·婆娑业舞，序列号117的究极灭世言灵，属于大地与山之王的太古权限。
这是属于专属于她的舞蹈，由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演绎。
婆娑业舞可以引发地震，同样可以撬动地壳。
此刻水面四百米以下的海床，海床震颤起来，海山上那些如同密林和花树的附着物纷纷坠落，岩层深处积存已久的应力被引导出来，巨大的裂痕沿着山谷蔓延，赤红色的岩层沿着裂缝里翻了出来，像是一条条古蛇的脊骨。
裂缝处传出的咏唱声音越来越大，愈来愈响，好似有口大钟在每个人的耳边敲击。
“我在！我在啊！”
秦惶大笑着，超下方丢出了矛。
冰、火、电交织的接天大矛从脱手那一刻起便突破了音速，根本没有借助重力加速度加速的过程，它一启动便是急速。
矛刺入冰床之下，愤怒的嘶吼从海底腾腾升起，
但这声音是如此令人愉悦，
过于巨大的矛以数倍音速起落，也足足坠落了几秒钟，才从矛头落到了矛尾。
等矛彻底落入海水，矛尾将将露出海面。
过于巨大的重物坠落引起了新的旋涡，狂怒的风暴撕裂了大海，龙卷风从海床上腾起，把大量的海水提取到空中，化为漆黑的雨云。
秦惶低头，视线穿过四百米的海水，与裂开的地壳，与海底那一双金色的巨大眸子对上了视线。
随后便是两双、三双、四双……无数双……
两排相对布列的金色龙瞳全部睁开，冰冷且愤怒地注视着上方的秦惶。
秦惶隔着四百米厚的赤红色海水与他对视，口中吟诵古老的咒言。
这是专属于白王的言灵，
不是言灵·婆娑世界，黑王同样能使用婆娑世界。
这是他独创的言灵。
秦惶反反复复念叨着同一个音调，写入对方脑海的信息就只有一个词，就是他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无论如何都无法困住那个堪称伟大的生物，他只是用这个言灵向那个生物宣战！告诉他是自己来了这里，是来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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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言灵，什么言灵能对黑王起作用？”
酒德亚纪一边远离此地的同时，一边回头远望。
夏弥没回头：“言灵·神谕。”
“神谕？这不是作用于族裔的言灵吗，它能削弱黑王？”
“不能。”夏弥今天格外的高冷。
“……”酒德亚纪语塞。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没听过吗？”夏弥翻个白眼。
酒德亚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