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乖,你父亲也是为你好。”余氏捏着帕子假装抹眼泪,“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也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绝对不能留下这个祸害。”
“快喝吧。”
江晚没有接余氏递过来的药碗,只是冷漠地看着她,“母亲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我差点就……”江晚双手死死捂着胸口,但肩膀处的撕裂痕迹一览无余。
以为她还在害怕,余氏难得地软下声音,“晚晚别怕,这件事,你父亲一定会为你做主,等抓住了贼人,必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大嫁出去。”
余氏当真蠢的可怜!不仅江晚如此觉得,其余三人也同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实在看不下去,江柏年才出声喝道,“妇人之见,你在乱说什么!你以为摄政王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你最好祈祷贼人被抓住,否则,就等死吧!”
“没,没那么严重吧。”余氏讪讪道,悄悄瞥了一眼江柏年,他脸上阴沉如墨,好端端的,竟会出了这档子事,放在谁头上都是灭顶之灾!
“快喝,喝完马上去摄政王府请罪!要杀要剐凭摄政王处置!”江柏年眼神阴弑,比起前几天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可以,他恐怕想一刀刺死江晚!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作的孽你自己赎罪!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千万不要罪及江府!”
江柏年又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大概是有些白痴的想法,他竟然说,“若是不能,你就自戕在摄政王府,以死谢罪!”
不过这次江晚没有辩白,坦然接受,笑道,“好,不劳父亲大人费心,我一定亲自将贼人抓去王府,以死谢罪!”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尤其是江柏年,他死死盯着江晚那双胜券在握的眼睛,怒斥,“江晚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定亲了你就是摄政王妃了?就能在我面前夸下海口了?你知不知道说错一个字,整个江府都要为你陪葬!”
“简首愚蠢!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残花败柳还想踏进王府大门,痴心妄想!”
江柏年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大言不惭的贱人!
“快喝!她不喝就给本官灌下去!”他怒不可遏,浑身的怒气没处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她!
兰氏偷偷递给嬷嬷一个眼色,那嬷嬷会意,上前就去端起碗。
那碗了下了十倍的红花,一旦喝下去,这辈子都不能有孕。
兰氏面色温和地望着床头的母女二人,心里却得意不止,想从她手上抢东西,也要看自己端不端得住,无论是人,还是物,别人休想从她手上抢走!
“父亲这是做什么?”在所有人不怀好意的注视下,江晚不卑不亢,无畏无惧,目光首视江柏年。
“晚晚,听话,这是避……”余氏半句话没说完,又被打断。
“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还不知道吗?还是你想留下这个孽障?”江柏年脸色由黑转青,最后睨出一抹嘲讽。
“真是稀奇,我做了什么事,我当然知道,但是父亲做了什么事,您知道吗?”
“你……”
江晚没有给江柏年说话的空间,勾唇笑道,“难不成我做了什么事,父亲比我还清楚?”
“啧啧啧,”江晚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那碗汤,眉眼都染了讥讽之色,“还是有备而来,看来父亲早就知道我会造此不测啊。”
眉间的讥讽转成自嘲,“所以父亲明知我有危险,却依旧放任不管是吗?”
江柏年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小厮来报的时候,只说春归院出事了,再加上江雪慌慌张张来说有男子闯入,他内心就认定江晚不洁。
但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难听呢?明明是她不自爱,引狼入室,怎么变成自己放任不管了?
“父亲自来了院里,没有问我好不好,没有问发生了什么,甚至那么多血迹父亲亦熟视无睹,反而端来一碗避子汤,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呢?”
“想与那贼人一起诬陷我的清白?”江晚从床上下来,走到江柏年面前,青色的天光将她苍白的小脸照得如魑如魅,亦庄亦谐。
“难道不是吗,你……”
江柏年后半句话,硬生生堵在了嘴里。
因为,江晚在他面前撸起了长袖,鲜红刺目的守宫砂就静静地宛如一座佛像一般,庄严地立在她的手臂上。
“怎么……”兰氏首先被吓一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而后又觉得不合时宜,慌忙止住自己的嘴巴!
余氏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的衣裳明明被撕破,怎么可能是完璧之身,说不上不好,但余氏总有一种胜券在握却又一败涂地的遗憾感。
江雪脸色还算好,没有那么多惊讶,反而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也是,没能将江晚置于死地,她就不会觉得成功!
“怎么,女儿没有被人毁了清白,父亲好像很失望啊?”江晚放下袖子,挑眉讥笑。
“不过父亲不该是这副表情,父亲应该高兴。”
“你……”江柏年确实不高兴,江晚从小与他做对,甚至让他在萧瑾和萧宸面前抬不起头,他确实想挫一挫她的锐气!
“父亲最好记住,我,江晚,是板上钉钉的摄政王妃。”
“我若在江府出了任何事,整个江府都脱不了干系!”
注意到江晚裹挟着杀意的目光,江柏年一怔,突然有些后怕,他还没有搞清楚萧瑾为什么会娶她。
她在京中素来名声不好,还与尚书府小公子纠缠不清,若萧瑾真是爱她,那她还真不是出事,否则小小一个江府,脑袋根本不够砍!
“那地上这些血呢?这些不是你的血?”兰氏问。
江晚转过目光看她,像看一个傻子,“你在说什么笑话?我若流了这么多血,早就死了,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那这些是……那个歹人的?”
江晚白她一眼,“是。”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晚晚你可看清那歹人模样?”余氏也紧张地问。
“没有,”江晚做回床上,拿出枕头下藏着的金钗,嘴角微勾,看着江柏年想问又没问的眼神说道,“方才我正在午睡,突然有人闯进来掐我脖子,撕我的衣裳,我吓傻了,根本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