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殿追兵的玄色衣角掠过地面,所经之处,“天罡锁月阵” 的符文沟壑如同苏醒的活物般裂开,暗红灵光顺着裂缝渗出,在腐殖质上灼烧出焦痕。三百六十把长剑同时嗡鸣,幽蓝符文汇聚成流动的星河,剑阵推进时带起的劲风,将楚昭月鬓边的碎发吹得狂乱拍打在脸上。她的喉结艰难滚动,左手无意识地攥紧腰间母亲留下的香囊 —— 褪色红绸上的针脚硌着掌心,那是母亲在她十岁生辰时缝的 “平安” 字样,此刻却在灵力威压下渗出淡淡血渍。
“容雪崖,准备接应!” 她的声音被剑阵嗡鸣扯得破碎,发尾因剑魄共鸣泛起银光。身旁的石像突然发出齿轮卡壳般的嗡鸣,石化的指节在剑柄上刮擦出刺耳的火星,灰瞳中那丝微弱光芒,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在强风中挣扎摇曳。容雪崖的佩剑突然震颤着悬浮,剑身上 “秋风生渭水” 的刻痕渗出黑血,在石像脚边聚成 “护” 字。
黑衣高手的冷笑撕裂空气,他的长剑出鞘时带起一串银纹残影,剑刃割裂空气的尖啸声中,人己化作黑色闪电欺近。楚昭月瞳孔骤缩,看见他左眼角的咒文烙印在灵力催动下泛着红光,与母亲密室中那张焦黑通缉令上的画像分毫不差。“不自量力的蝼蚁!” 他的怒吼混着锁链虚影的嘶鸣,剑尖首指楚昭月咽喉,剑刃上缠绕的噬魂锁链己张开狰狞的 “口”。
千钧一发之际,楚昭月颈间的太白剑纹迸发强光,一道由星轨与诗韵交织的屏障轰然展开。符文碰撞产生的气浪掀翻脚下碎石,她却在屏障震颤的刹那,看见黑衣高手眼底闪过的惊诧 —— 那是对 “天罚剑阵” 竟能现世的震愕。
“接招!” 裴玄溟的嘶吼穿透战场。少年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家族秘纹,机械臂关节迸出滚烫的蒸汽,右臂灵枢喷射出蓝光,在空中凝结成旋转的全息剑阵。齿轮摩擦出的火星溅落在他苍白的脸颊,烫出细小的血泡,却掩不住他眼底燃烧的战意。当全息剑阵与楚昭月的剑魄共鸣,“孤帆远影碧鳞碎” 的剑意化作千万道金色剑气,在虚空中勾勒出李白诗中破碎的孤舟残影,每片舟帆都刻着微型的 “劫” 字。
“小心他剑上的噬魂咒!” 容雪崖的警告混着石像表面龟裂的声响传来。楚昭月这才惊觉,黑衣高手的剑刃周围缠绕着若隐若现的锁链虚影,每根锁链上都刻着扭曲的 “魄” 字,正随着剑势逼近而发出饥渴的嗡鸣。她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想起母亲临终前血书中的警告 ——“遇噬魂锁,诗骨崩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在剧痛中瞥见裴玄溟锁骨处渗出的黑血:那是机械剑骨超负荷运转,灵枢即将爆体的征兆。
黑衣高手见状,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他手腕翻转,剑身上的锁链虚影暴涨三倍,竟在空中凝成实质的骷髅巨手。“以为凭这点把戏就能挡住监察殿?” 他的靴底碾碎地面的 “劫” 字剑气,“当年你母亲跪在我脚下时,可比你懂事多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楚昭月心上。她的剑魄突然剧烈震颤,屏障出现裂纹,而裴玄溟的机械护盾在剑阵巨网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容雪崖的石像艰难地转动脖颈,石化的嘴角竟扯出一抹苦笑,灰瞳中倒映着楚昭月动摇的神情,用尽最后力量将佩剑掷向噬魂锁链 —— 剑鸣中,“秋风生渭水” 的混响带着他未说出口的 “小心”,在骷髅巨手面前炸成齑粉。
楚昭月望着碎剑的灰芒,突然想起容雪崖兵器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或许,我的剑能成为你的盾。” 她的喉间泛起咸涩,太白剑纹却在此刻暴走般亮起,将她眼底的动摇烧成灰烬。“裴玄溟!” 她握紧断裂的剑柄,“用你的灵枢给我三息时间!”
裴玄溟看着她眼底的决然,机械义眼红光暴涨。他猛地扯下灵枢核心,任由数据流在脖颈血管里疯狂游走,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两息!足够了!” 少年的机械臂轰然展开成能量炮,而楚昭月己踏着剑气冲向黑衣高手,断剑上的 “劫” 字剑纹,与对方瞳孔里的恐惧,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