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楚昭月的灰袍上,溅起细密的水花。她贴着官道旁的枯树前行,束发的银链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眉眼间满是警惕。身后,裴玄溟裹着黑色披风,机械剑骨藏于袖中,每走一步,机械指节都会不自觉地轻敲几下,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容雪崖则落在最后,苍白的面容在雨帘中忽明忽暗,他着佩剑,嘴里不时念叨着些旁人听不懂的诗句。
“停。” 楚昭月突然抬手,声音被雨声吞噬了大半。她弯腰捡起路边一段断裂的锁链,锁链表面镌刻的云雷纹在雨水冲刷下清晰可见,“这是监察殿制式。” 锁链上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血迹,在雨水中晕染开来,宛如未干的墨痕。
裴玄溟机械义眼闪过幽蓝光芒,快速扫描西周。他蹲下身,拨开泥泞的杂草,一块半埋在泥中的木牌露了出来。木牌上 “剑魄” 二字早己模糊不清,边缘还留着被利器划过的痕迹。“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 他用机械指节敲了敲木牌,发出空洞的声响,“监察殿最近在黑市交易频繁,这条官道是必经之路。”
容雪崖的佩剑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在预警着什么。他猛地按住剑柄,剑身剧烈震颤,剑身上 “同是天涯沦落人” 的诗句泛起微光。“有东西... 在靠近。” 他的声音沙哑,脖颈处的绷带被雨水浸透,隐约能看见下面若隐若现的金属纹路。
楚昭月屏住呼吸,将太白剑悄然出鞘。剑身映出她紧绷的侧脸,额间的太白剑纹也微微发烫。雨幕中,远处的黑影晃动得愈发频繁,马蹄声混着雨声由远及近,踏碎了荒野的寂静。“是骑兵。” 裴玄溟机械义眼捕捉到黑影的轮廓,瞳孔微微收缩,“至少有二十人,装备精良。”
三人迅速隐入路边的灌木丛。楚昭月透过枝叶缝隙望去,只见一队身着玄甲的骑兵疾驰而来,他们的马鞍上挂着同样制式的锁链,腰间的佩刀上刻着监察殿的符文。为首的骑士手持火把,火光在雨幕中摇曳,照亮了他脸上狰狞的疤痕。
“他们在搜寻什么。” 楚昭月低声说道,目光紧盯着骑兵们的一举一动。她注意到,骑士们不时低头查看地面,似乎在寻找某种标记。裴玄溟则在一旁分析着:“从他们的路线来看,应该是沿着之前的交易路线排查,我们得小心别留下痕迹。”
容雪崖的佩剑突然挣脱他的手掌,飞向空中。剑身上亮起 “寻隐者不遇” 的诗句,剑尖首指官道左侧的密林。骑兵们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动,纷纷勒马转向,火把的光芒朝着密林汇聚。“糟了!” 楚昭月暗叫一声,她知道,容雪崖的佩剑因兵器化进程,时常会不受控制地暴露他们的位置。
裴玄溟当机立断,机械臂弹出三根蛛丝般的金属线,缠住容雪崖的腰间。“跟我来!” 他拽着容雪崖便往相反方向狂奔,楚昭月紧随其后。三人在泥泞的荒野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身后传来骑兵们的呼喝声和马蹄的践踏声。
雨越下越大,雨水模糊了视线,也冲刷着他们留下的足迹。但楚昭月知道,这远远不够。监察殿的追踪术极为精妙,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锁定目标。她一边奔跑,一边思索着对策。突然,她想起之前在剑疗谷时,宫本诗织曾教过她一种用诗骨力量掩盖气息的方法。
“裴玄溟,用你的机械剑骨制造干扰!” 楚昭月喊道,“容雪崖,配合我施展诗骨隐匿术!” 裴玄溟点头,机械剑骨展开,发出刺耳的嗡鸣,同时向西周喷射出带有干扰性灵能的金属粉末。容雪崖则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佩剑上的诗句光芒大盛,与楚昭月的太白剑纹产生共鸣。
一道由诗句组成的屏障在他们身后升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的字样在空中闪烁,将他们的气息瞬间掩盖。骑兵们追至屏障前,纷纷勒马,火把的光芒在诗句屏障上跳动,却无法穿透分毫。为首的骑士怒不可遏,挥刀砍向屏障,却只激起一阵耀眼的火花。
“撤!” 骑士怒吼一声,带着队伍掉头离去。楚昭月等人松了一口气,瘫倒在泥泞中。雨还在不停地下,他们的衣服早己湿透,浑身沾满了泥浆。但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监察殿绝不会轻易放弃。
“我们得加快速度。” 裴玄溟检查着机械剑骨的损耗,说道,“按照目前的线索,黑市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但监察殿既然在沿途设防,说明他们很重视这次交易,里面恐怕有更大的阴谋。”
楚昭月站起身,望着雨幕深处,眼神坚定:“无论前方有什么,我们都要查清楚。剑魄的秘密、监察殿的阴谋,还有...” 她摸了摸额间的太白剑纹,“我母亲留下的谜团,都藏在那里。”
容雪崖默默捡起佩剑,剑身的嗡鸣渐渐平息。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黑影,喃喃道:“暗流之下,必有大鱼。” 三人对视一眼,重新踏入雨幕,朝着未知的危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