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的铁锈味混着血腥味呛得楚昭月咳嗽,她的后背早己被容雪崖的血染透。裴玄溟自爆产生的震动仍在持续,管道外壁传来碎石簌簌掉落的声响,仿佛整个黑市都在崩塌。“坚持住。” 她咬着牙对昏迷的少年低语,却感觉肩头的重量越来越沉 —— 容雪崖兵器化的皮肤开始渗出冰冷的金属液,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银光。
当他们跌跌撞撞冲出通风口时,腥腐的水汽扑面而来。眼前是一片幽蓝的地下湖,水面漂浮着发光水母,它们排列成的光晕在石柱间流转,将那些吞噬剑魄的图腾映照得忽明忽暗。裴玄溟的机械剑骨还在冒着青烟,右臂的微型灵枢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他突然抓住楚昭月的手腕:“这些石柱的排列方式…… 和《太初剑典》记载的剑魄封印阵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万千涟漪。银发女子如鬼魅般破水而出,湿发紧贴在苍白的脸上,竖瞳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她手中的骨鞭滴着黏液,鞭梢卷着三个被铁链束缚的容器,容器表面浮现出未完成的诗句:“送君南去倍伤神,剑魄……”“欢迎来到祭坛,小宠物们。” 她的笑声混着骨鞭破空声,“监察殿悬赏的头号通缉犯,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容雪崖的佩剑突然发出凄厉的嗡鸣,“同是天涯沦落人” 的诗句渗出黑血。他猛地挣脱楚昭月的搀扶,兵器化的右手化作剑刃形态,却在挥剑时踉跄了一下 —— 金属纹路己经蔓延到心脏位置,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声响。楚昭月的太白剑纹突然灼痛如炙,体内剑魄力量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李白的 “孤帆远影碧鳞碎” 化作血色剑气横扫祭坛。
然而这次暴走却与以往不同。当剑气触及石柱,那些古老的封印图腾竟开始流淌金光。楚昭月后颈的太白剑纹与祭坛中央的巨型剑痕产生共鸣,整个地下湖开始沸腾。发光水母突然聚成巨大的 “永劫” 二字,又在瞬间被逆转成 “劫永”。“拦住她!不能让剑魄共鸣完成!” 银发女子挥舞骨鞭,鞭梢的倒刺却在接近楚昭月时被金光腐蚀,化作飞灰簌簌飘落。
裴玄溟的机械剑骨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瞬间拆解重组,在身前竖起一面刻满符文的盾牌。他将盾牌掷向空中,盾牌展开成八卦阵图,恰好接住祭坛迸发的金光,形成一道防护罩。容雪崖的剑鸣突然转为激昂,“萧萧班马鸣” 的声浪震碎了追兵手中的武器,金属碎片如暴雨般坠入湖中。那些被囚禁的容器在金光中苏醒,他们身上未完成的诗句补全后,化作利剑射向黑市势力的追兵。
银发女子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骨鞭寸寸崩解,竖瞳中映出楚昭月周身环绕的璀璨诗痕。“不可能…… 祭坛明明是用来吞噬剑魄的!” 她的嘶吼被震耳欲聋的剑鸣声淹没。随着最后一根石柱爆发出耀眼光芒,整个祭坛开始坍塌,湖水逆向翻涌,形成巨大的漩涡。
楚昭月在暴走中抓住一丝清明,她引动剑魄力量,将 “清江一曲抱村流” 的剑意与祭坛封印共鸣。金光化作锁链缠住银发女子,女子的身体在光芒中开始透明化,她惊恐地挣扎着,却被逐渐分解成点点星光。“不!我可是黑市之主……”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消散在金光之中。
裴玄溟重新组装好机械剑骨,拉着摇摇欲坠的楚昭月:“快走!这里要塌了!” 容雪崖的剑鸣渐渐平息,但他的脸色却愈发苍白,兵器化的右手己完全变成剑刃形态,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三人踏着崩塌的石阶狂奔,身后传来追兵的惨叫和祭坛坍塌的轰鸣声。
当他们冲出地下湖时,远处的黑市己经陷入一片火海。楚昭月望着掌心母亲遗留的古剑,剑身上李白的诗句还在微微发烫。她知道,这次绝地反杀只是开始。监察殿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天空浮岛那两句未完成的诗谶 ——“洪荒岁月___,剑魄悲风___”,仍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他们去解开。
容雪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楚昭月肩头:“对不起…… 又拖累你们了。” 他的声音虚弱却坚定,“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和你们一起走下去。” 裴玄溟拍了拍他的肩膀,机械义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什么傻话,我们可是要改写剑魄命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