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之间。
在云洲风起云涌,仙陵出世的消息逐渐外传,朝着整片道域传开之际,便又是一轮西季更替,年月轮转。
……
仙陵中。
许长歌的神色凝重,看着眼前的景观——
入目皆是灰色。
天穹。
大地。
山川。
河流。
森林等等,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一片灰。
根本不存在一丁点儿的其余颜色。
而在这一方天地之间。
唯一的色彩——
就是眼下,正在徒步行走着的许长歌自己了。
初入这一方天地之时,许长歌所见到的天地之间,他还能够见到一些微浅的色彩。
眼下。
除却自身的颜色以外,他再也看不到多余的色彩了。
而这也让许长歌确定一件事情——
他并非身处幻境,而是实实在在的,进入了一方特殊的无色秘境之中。
说是秘境都不准确。
这应该是一片失色天地——
以他的脚程,一刻也不停歇的,一步十万八千里,行走两年多的时间了。
换做是在外界。
他早就己经从云洲,走到西域海外的地界去了。
而在这里——
许长歌连自己究竟丈量了这一片灰色天地,多少地方都并不清楚,就更遑论是窥探到这里的大小。
“……”
一步十万八千里的走着。
许长歌的心绪,并不如同他的步履那样的平静以及沉稳——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就这么枯走两年多,然后什么都没有遭遇,就连所见的色彩,都在微不可察的一点一滴失去。
甚至于。
逐渐在许长歌的感应之中,就连天地之间的灵气,都在一点一滴的失去灵动,逐渐不再流动,变得迟缓,甚至正在逐渐的变得停滞不动。
就好像——
这一方天地内,一切的时间都被停滞了。
或者说。
时间的概念就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的感觉。
而唯一拥有着时间概念的许长歌,落到这一方天地之中的时候,感觉到明显的区别与脱节的感觉。
哒——
又一步迈出。
许长歌行走了两年多的脚步,终于是停了下来。
“眼睛看不到。”
停下脚步的许长歌,神色沉吟着。
他眼中流转着若有所思的色彩:
“那么……心呢?”
说话之间。
许长歌一双黑瞳之中,流转过一道隐金光华,他换了一种心态,开始重新观看起这一方失色的天地。
然后。
迈开步子。
这一次,许长歌并未运用任何手段,一步跨越遥远的距离,而是三尺三尺的开始丈量踱步。
作为一位君子境儒修——
从不同于修士、凡俗众生的,用心去观看天地之间的一切,本就是他所擅长的。
心情说换就换。
许长歌再一次踱步行于这失色天地之内,尽管所见也与此前并无太大差别。
但他并不介意自己多花一些时间来发现。
反正——
以他如今的手段,也破不开这失色天地的壁垒,无法离开!
许长歌很确定。
此番进入仙陵之中——
所谓的仙缘什么的先放一边,俞悦师叔是否有什么计划也放一边,就连自己老师的消息,都要暂时放下了。
眼下。
只要他一日窥不破这一方失色天地的特殊之处,找不到离开的办法。
那么往后余生——
他都将在这失色天地内度过了。
换了是其他人来,也不会比他的下场好过。
老实说。
能够将他这一位没有任何限制的君子境儒修,都给牢牢困住的天地,便是让渡劫境修士,乃至是飞升境的古老存在来,也不会比他好到什么地方去。
很快。
当许长歌开始入微、细致的,用心去感受这一片失色天地内的一切之后,他就自然而然的进入到顿悟的状态之中去了。
顿悟。
对于许长歌来说——
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但即便是进入顿悟的状态。
面对这一方失色天地,许长歌能够从中领悟到的东西,依旧不多。
所以。
他只能够十步一顿、百步一感、千步一悟的,一点一滴的逐渐发现失色天地的特殊之处了。
而时间——
也在这个过程中,一点一滴的流逝了。
顿悟天地之中的许长歌,逐渐的忘却时间的流逝。
……
一个月。
……
十个月。
……
两年。
……
五年。
……
十年。
足足十年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日——
那失色的天地之间,许长歌修长的身形,颇为随意的坐在毫无色彩的天地内,一座高山之上。
许久。
许长歌一双映着淡金色光芒的双眼,恢复原本的如墨黑瞳。
“呼——”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随后。
脸上闪过复杂的色彩:
“原来如此……这便是仙人手段吗?”
“当真是——”
“令人震撼,神鬼莫测啊!”
说话之间。
许长歌脸上的复杂神色尽数消散了。
最后也难免带上激动的色彩,他满脸期待而激动的道:
“既然如今我己经窥得一丝此方天地的规则,那么这一份仙缘,也理应为我所得了吧?”
说话之间。
许长歌心中的念头转动,激荡自己体内并无实体的文胆,眼中映照出一点此方天地的规则。
抬起右手。
嗡——
一点点文道华光,从许长歌的手中释放了出去。
这一点并不强烈的文道华光之中,蕴含着许长歌的志、意、心,以及一身的浩然正气!
以他如今君子境儒修的全部——
将被他顿悟到的那一点天地规则化为核心,许长歌第一次真正的勾动了此方失色天地的根本。
很快。
在许长歌的儒修手段倾注之下。
哗啦——
以他手掌为中心,整片失色天地逐渐的,如同活过来一般,一切都开始流动。
天地山川、森林湖泊。
乃至是规则与天地灵气。
等等所有的一切——
都逐渐的化作散溢的墨水,整座失色天地就如同是一幅巨大的画卷一般的,不断的朝着许长歌抬起的右手,缩小、汇聚而来了。
并未多久。
从许长歌以自身君子境儒修修为,撼动天地规则开始。
不过短短的十息时间。
嗒——
一幅卷起来的画卷,就己经出现在许长歌的手中了。
默默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一幅画卷。
许长歌有一些沉默:
“……这便是仙缘吗?”
来得有一些草率啊!
毕竟他全程除却耗费了一些时间以外,就只是用自己的儒修修为,撬动了一下失色天地的规则。
然后这一份仙缘,就这么落到手中了。
整个过程——
实在平淡与潦草得很,以至于许长歌都没有太多的实感了!
不是说仙陵之中,处处都是危机吗?
这——
莫非是他进入仙陵的方式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