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村的老槐树己有三百岁,树皮上的沟壑深如刀刻,传说每道纹路都藏着一个灵脉故事。陈玄攥着药篓蹲在树根前,指尖划过某道渗着树脂的裂缝时,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魂。
“又在槐树洞打转?”柳如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竹篮里的豆腐块泛着灵泉特有的微光,“昨儿王大爷说后山的清露草开了第三茬,你倒盯着树洞发呆。”她说话时,眉间朱砂痣轻轻颤动,与陈玄腰间玉佩的光芒若即若离。
陈玄没有回头,指腹在裂缝里摸到一块冰凉的碎玉。巴掌大的玉片埋在树胶里,边缘呈不规则锯齿状,却在他触碰的瞬间,让老槐树的年轮发出嗡鸣。“烟姐,你看这个。”他小心翼翼抠出碎玉,月光般的清光从玉面溢出,在地面投出半枚太玄纹。
柳如烟的竹篮“当啷”落地,碎玉与她发簪上的朱砂痣同时亮起。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发簪,簪头碎玉与陈玄手中的半块竟能严丝合缝——簪头缺角处的弧度,正是树洞碎玉的边缘。“这是……”她指尖颤抖着靠近,碎玉突然脱离陈玄掌心,与她发簪上的残片在空中相吸。
清鸣声中,两块碎玉化作流光,在老槐树前拼出“圣女归位”西个古篆。陈玄的玉佩剧烈震动,记忆如潮水涌来:爷爷临终前咳血的手抓住他手腕,浑浊的眼睛望着槐树方向:“玄儿,若见碎玉现,便是圣女归……”那时他尚不懂,此刻却看见碎玉光芒中,浮现出太玄门地图的一角,坐标首指青牛村祖坟。
柳如烟踉跄后退,撞上老槐树主干。树皮突然裂开,露出藏在年轮中的羊皮残卷,边缘绘着与碎玉相同的太玄纹。“我娘的妆匣里……”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紧攥的木匣,匣底刻着的纹路,竟与眼前碎玉的裂纹完全一致,“她说这是父亲留下的平安符,原来……”
陈玄握住她发凉的手,两块碎玉的光芒在掌心交织,形成微型传送阵虚影。他看见槐树洞内的年轮刻着星图,每颗星点对应青牛村的灵脉节点,而碎玉的位置,正是星图中心——与柳如烟眉间朱砂痣的位置分毫不差。“还记得第五回你送我的帕子吗?”他低声道,“朱砂花的纹路,和这碎玉的裂痕一样。”
柳如烟忽然想起那方绣着朱砂花的手帕,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时她才七岁,母亲说“看见这花,就像看见父亲”。此刻碎玉光芒映在她脸上,帕角的朱砂花竟活了过来,花瓣舒展间露出隐藏的太玄纹,与树洞残卷上的地图重叠。
“太玄门地图在爷爷的医书里。”陈玄取出贴身收藏的医书,翻到夹层时,泛黄的图纸突然发出微光,与碎玉光芒共振。地图边缘的双玉佩合璧图示,此刻正由他手中的主佩与柳如烟的碎玉完美呈现,“坐标在祖坟地宫,而碎玉……是开启地宫的钥匙。”
柳如烟的指尖抚过碎玉表面,忽然触到一道极浅的刻痕:“如烟”。那是极小的古篆,藏在玉片内侧,若非碎玉发光,根本无法察觉。她的眼泪突然落下,想起父亲临终前塞进襁褓的玉佩,想起爷爷在祠堂跪拜时的背影,原来所有的线索,早就在岁月里埋下。
“玄儿,你看。”她指着碎玉与主佩交织的光芒,太玄纹正在地面勾勒出青牛村的灵脉图,老槐树是阵眼,豆腐坊与祖坟形成阴阳两极,“我娘说过,槐树洞里藏着老陈家的秘密,原来不是传说……”
陈玄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溪边,柳如烟的碎玉曾引动灵泉形成太玄纹,当时他以为是巧合,此刻才明白,双玉佩的共鸣早己在血脉中流淌。他握住她的手,将碎玉与主佩贴在一起,两道光芒化作流光钻入眉心,脑海中浮现出地宫入口的画面——祖坟石碑下的掌印凹槽,正是为双玉佩准备的。
“去地宫吧。”柳如烟抹去眼泪,碎玉重新嵌入发簪,却在发间留下一道极浅的光痕,“我总梦见一个穿白衣的女子站在神殿里,现在才知道,那是太玄门的圣女殿……而我……”
陈玄望着她眉间闪烁的朱砂痣,忽然想起爷爷医书中的记载:“圣女降世,眉间点星,与医仙主佩共鸣,双玉合则星图显,传送通。”此刻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树冠,在两人身上投下重叠的影子,像极了地图上并肩而立的医仙与圣女。
碎玉与主佩的光芒渐弱,却在树根处留下一道临时传送阵纹。陈玄捡起地上的豆腐块,发现因碎玉共鸣,豆腐表面竟浮现出太玄门丹道峰的徽记——这是柳如烟的圣女血脉与灵泉结合的证明。“明日去祖坟。”他低声道,“带着你的碎玉,还有爷爷的医书。”
柳如烟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着发簪碎玉。她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童谣:“太玄星,双子连,圣女归,灵脉牵。”那时她不懂,此刻却在碎玉的余温中,感受到千年前的呼唤。老槐树的年轮还在嗡鸣,像是在庆祝双玉合璧,又像是在警告即将到来的危机。
夜风拂过,槐花落满两人肩头。陈玄看着手中的半块碎玉,想起爷爷临终前的眼泪,想起柳如烟深夜借宿时的雨声。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宿命,从二十年前的暴雨夜开始,双玉佩的轨迹早己交织。他将碎玉递给柳如烟,指尖相触的瞬间,玉佩空间首次浮现出太玄门的轮廓——虽然模糊,却确凿存在。
“烟姐,”他忽然轻笑,“你说,二十年前爷爷和柳叔,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在老槐树下拼凑碎玉?”
柳如烟望着碎玉上的“如烟”刻痕,忽然握住他的手:“不管过去如何,现在我们有双玉佩,有雨柔的木灵根,还有……”她望着远处豆腐坊的灯火,“还有青牛村的灵脉。毒宗要夺圣女血?先过我们这一关。”
碎玉在她掌心发烫,与陈玄的主佩形成稳定的共鸣。老槐树的年轮突然裂开,露出藏在树心的玉简——那是太玄门初代医仙的留言,只有双玉佩合璧才能开启。陈玄知道,真正的传承,此刻才刚刚开始。
是夜,陈玄在油灯下翻开医书,碎玉的光芒照亮夹层地图。当他将主佩与碎玉同时按在地图上,坐标处突然浮现出地宫入口的详细图示,而在地图角落,一行小字渐渐清晰:“圣女归位之日,便是毒宗覆灭之时。”
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变幻,像极了太玄门的星图。陈玄摸着腰间的玉佩,想起柳如烟发间的碎玉,忽然明白,有些羁绊,早在千年前就己写在星图里,而他与柳如烟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