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三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细长而扭曲。
容慎之的密信,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
“宇文霄……西戎……血脉祭品……”
萧琪瑶指尖无意识地着信纸边缘那圈焦痕,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锐意:
“元先生,阴丽华要日月同辉血脉为钥匙,开启九阙之力。那宇文霄和西戎,他们要血脉祭品,又是为了什么?”
元司铎空洞的眼眶对着萧琪瑶的方向,干枯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血脉之力,用途万千,并非只有开启九阙一途。”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脸色在烛光下更显苍白。
“玄月宗典籍中曾有零星记载,上古时期,便有用特殊血脉献祭,沟通天地,或加持阵法,或诅咒强敌的邪术。”
“加持阵法……”
寒霜眼神一凛,“阁主,容大人信中提到‘边关大阵’!”
萧琪瑶点头,目光深邃:
“西戎狼子野心,觊觎我北境久矣。若他们能利用血脉祭品增强边关大阵,甚至……首接破开我们的边防阵法……”
“那后果不堪设想!”寒霜接话,语气带着惊惧,“宇文霄这是在玩火!引狼入室!”
“恐怕,还不止于此。”元司铎缓缓摇头,声音透着更深的忧虑,“西戎若真掌握了利用血脉的邪术,他们的图谋,绝不会只满足于边关。”
他转向萧琪瑶:“萧神医,你和你弟弟的‘日月同辉’血脉,是阴丽华的目标。但世间特殊血脉,并非仅此一种。西戎所需的‘血脉祭品’,未必就是你们,却也可能是……其他拥有类似力量的人。”
此言一出,萧琪瑶和寒霜心中同时一紧。
阴丽华的目标明确,是为了九阙之力。
宇文霄和西戎的目标,似乎与边关、与某种阵法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尚不明确。
但无论目的为何,手段却惊人地一致——都需要“血脉”!
“不同的势力,不同的目的,却都将手伸向了血脉……”萧琪瑶喃喃自语,眼神锐利如刀,“看来,这‘血脉’之中,隐藏着我们尚未知晓的巨大秘密和力量。”
她站起身,踱了 两步,裙摆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阴丽华在暗,玄月宗行事诡秘,难以捉摸。”
“宇文霄在明,但他勾结西戎,暗藏祸心,更是防不胜防。”
“还有那个郑净持……”萧琪瑶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调换丹药,暗通宇文霄,这老狐狸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仅仅是为了攀附权贵?”
“阁主,这郑净持……”寒霜欲言又止。
“暂时不要动他。”萧琪瑶摆手,语气果决,“容慎之既然点出此人,必有后手。我们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反而坏了容大人的布置。”
她的目光扫过元司铎:“当务之急,一是确保先生安全,二是尽快研究先生带来的玄月宗秘术与破解之法。知己知彼,方能应对。”
元司铎微微躬身:“老朽必竭尽所能,将所知尽数告知。”
“寒霜,”萧琪瑶看向自己的心腹,“加强悬壶阁内外的警戒,特别是针对元先生的保护,绝不能再让玄月宗的人有可乘之机。”
“是,阁主!”寒霜沉声应道,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萧琪瑶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那份玄月宗秘术丝帛,指尖轻轻拂过。
“元先生,阴丽华如此处心积虑寻找特殊血脉,除了‘日月同辉’,玄月宗内部,可还有关于其他特殊血脉的记载?”
元司铎沉吟片刻:“宗内对此讳莫如深,只有宗主和极少数核心长老知晓详情。老朽只知,除了‘日月同辉’,似乎还有几种同样罕见的血脉,亦是开启某些秘境或力量的关键,但具体名称和特征,却不得而知。”
他补充道:“不过,宗内有秘法可以大致感应和追踪特殊血脉的气息,只是范围有限,且极耗心神。”
“追踪血脉气息……”萧琪瑶若有所思。这解释了为何阴丽华能找到她和阳炎。
“那西戎呢?”萧琪瑶追问,“他们又是如何得知‘血脉祭品’之事的?难道西戎也有类似的传承?”
元司铎苦笑:“西戎之地,多有蛮族巫蛊之术流传,其诡异之处,不亚于中原秘法。若说他们有利用血脉的邪术,老朽……并不意外。”
一个又一个谜团浮出水面,指向同一个核心——血脉。
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
应天府,这座帝都,此刻己然成为了多方势力角逐血脉的漩涡中心。
萧琪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也激起了更强的斗志。
她看向窗外,夜色依旧浓重,但她知道,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为深沉。
“寒霜,取我的银针和药箱来。”萧琪瑶忽然开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阁主?”寒霜有些疑惑。
“我要立刻开始研究这些玄月宗的秘术。”萧琪瑶拿起那卷丝帛,眼神坚定,“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掌握足够的力量,才能在这场血脉迷局中,杀出一条生路!”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传令下去,让‘蜂巢’留意所有与西戎使团接触过的人,特别是……出入过宇文霄府邸和太医院的人。”
虽然决定暂时不动郑净持,但收集信息,布下暗棋,却是必须的。
“是!”寒霜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室内只剩下萧琪瑶和元司铎。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围绕着“血脉”的战争,己经悄然打响。
而她,必须成为那个执棋者,而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