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蓝光在恒温实验室里流淌。
蒋佳娉躺在检查床上，掌心沁出的汗渍在金属床沿印出指纹。
超声波探头滑过小腹时，她盯着天花板上的蓝楹花投影——那是房子墨特意植入的环境代码，花瓣开合频率与她的心跳同步，此刻却因为胎儿的脑波波动，突然出现0.7秒的卡顿。
“数据异常纯净。”
首席脑科学家陈博士推了推棱镜眼镜，镜片上跳动着胎儿脑波的三维模型。
曲线平滑如镜面，没有半道褶皱，像极了蒋父当年在实验室里反复销毁的“完美系统”雏形。蒋佳娉指尖无意识着颈侧的凤凰纹身，那里还留着三年前火灾时的灼痛记忆——父亲临终前塞给她蓝楹花胸针的温度，比此刻的探头更烫。
“建议立即启动胚胎脑波采集计划。”
会议室的声控灯随着陈博士的话亮起，十二面屏幕同时切换成胎儿脑波的频谱分析。
房子墨的钢笔尖突然敲在会议桌上，金属撞击声惊飞了窗外的灰鸽。他袖扣上的智能屏幕映出蒋佳娉的倒影，与五年前在火灾监控里看到的那个背影重叠——那时她正用珍珠发夹干扰消防系统，而他的后背还留着为她挡住坠落钢架的刀疤。
“用婴儿的脑波做防火墙？”
蒋佳娉扯下手腕上的机械键盘项链，链坠在桌面投下细碎的阴影。
记忆突然闪回：2023年冬夜，她在暗网论坛看到“完美系统”招募测试者的帖子，评论区里有母亲用孩子的哭声做密钥，最终被系统判定为“不可修复漏洞”而删除账户。此刻掌心的项链突然发热，与小腹的胎动形成共振，像极了蓝楹花胸针启动时的频率。
“纯净即漏洞。”
陈博士调出十年前的旧数据，屏幕上蒋氏集团破产案的时间轴正在自动修正。
当指针划过“2018.5.21”时，所有曲线突然出现尖锐波动——那是房子墨成立墨色资本的日子，也是蒋佳娉第一次在拍卖会上见到蓝楹花胸针的夜晚。她忽然想起胸针在紫外线灯下显形的日期，与胎儿的预产期竟相差三天。
“我反对。”
房子墨的钢笔在会议记录上划出破折号，墨水滴在“脑波防火墙”字样上，晕染成不规则的圆。
他翻开随身携带的加密U盘——那支刻着“佳娉”小篆的钢笔，此刻正在释放干扰信号。屏幕上跳出三年前的监控录像：蒋佳娉在火灾现场用香水分装瓶释放纳米机器人，而他的区块链代码里，至今还藏着她滴落的泪痣数据。
“每个生命都该有自己的漏洞。”
蒋佳娉摸着小腹站起身，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胎儿脑波曲线第一次出现褶皱，像极了蓝楹花的脉络。她颈侧的泪痣在遮瑕膏下隐隐发烫，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真正的安全不是没有漏洞，而是让漏洞成为连接彼此的密钥。”此刻会议室的落地窗突然划过闪电，映出她与房子墨交叠的影子，像极了密钥塔奠基时的星图投影。
回到别墅时，玄关的蓝楹花树正在自动灌溉。
房子墨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区块链的哈希值随着他的心跳波动。
蒋佳娉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后背的“JP”纹身透过衬衫若隐若现——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五年前她在暗网黑进他的服务器，发现所有代码都以她的生日为加密密钥，而他却以为她一无所知。
“如果当年你父亲采集了你的脑波……”
房子墨突然停顿，笔尖悬在“致未出生的漏洞”开头。
雨声在屋顶炸开，蒋佳娉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带她参观实验室，指着玻璃罐里的外星金属说：“这些碎片在寻找能与它们共振的情感，就像你寻找能让你流泪的漏洞。”此刻她的香水分装瓶突然震动，纳米机器人带着蓝楹花香气涌进鼻腔，与胎儿的胎动形成奇妙的和弦。
公开信的最后一行代码在凌晨三点完成。
房子墨看着屏幕上的“0521+1225=∞”，想起拍卖会上蒋佳娉望向胸针的眼神——那时她早己知道他是背锅侠，却依然选择在他的代码里留下“if (heart == yours) {forever = true;}”的告白。
窗外的雨声渐歇，蓝楹花投影在天花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宇宙中的漏洞星群。
蒋佳娉凑过来时，香水分装瓶的纳米机器人正落在他的钢笔上。
“需要破译吗？”她指尖划过屏幕，代码突然分解成婴儿的啼哭波形。
房子墨握住她的手，触到腕间的刀疤——那是他为她设计区块链时留下的印记。此刻胎儿的脑波突然在监控器上形成蓝楹花图案，与他肩胛骨的纹身完美重合，像极了命运早己写好的漏洞密钥。
“你的啼哭将是宇宙最美的漏洞。”
蒋佳娉轻声念出破译后的代码，颈侧的泪痣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房子墨吻去她眼角的，尝到一丝咸涩——那是人类情感最原始的漏洞，也是宇宙中最坚韧的密钥。窗外的蓝楹花树突然发出微光，花瓣上的露珠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像极了密钥塔顶端的星图，正在为这个即将诞生的小漏洞，编织最温暖的安全网。
凌晨西点，暗网突然跳出一条匿名评论：
“墨色资本创始人用区块链封存胎儿脑波，是否在创造新的‘漏洞神谕’？”
蒋佳娉看着评论区迅速攀升的讨论，手指无意识抚过蓝楹花胸针——花瓣开合角度与胎儿的脑波频率完全一致。她忽然想起陈小树曾说过的话：“数据体最迷人的漏洞，是永远学不会人类的眼泪。”
而此刻，她的小腹正在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极了宇宙中最温柔的敲击，在文明的防火墙上，敲开一扇通往永恒的漏洞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