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熏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沈青棠攥紧半枚青棠玉佩,看着侍女们将昏迷的萧景昀抬进药池。池水触到他心口伤处的刹那,突然沸腾如熔岩。
"寒髓玉的毒发了。"长公主玄色衣袖拂过水面,露出腕间与沈青棠一模一样的金纹,"你还有三个时辰。"
沈青棠的银针悬在萧景昀心口上方,针尖却不住颤抖——那些交错的金线里,分明流动着楼雪衣的幽蓝血气。她突然扯开男人湿透的衣襟,露出心口那片龙鳞纹身。
"这是...沈家军的阵亡名单?"指尖抚过那些凸起的伤痕,每个名字都带着细微的灵力波动,"为什么用龙血刺青?"
长公主突然掐住她手腕:"看清楚!"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鳞片边缘的锯齿——这是逆鳞!"
池水突然炸开,萧景昀在剧痛中惊醒,一把将沈青棠拽进药池。滚烫的药液漫过口鼻时,她听见他在耳畔气若游丝:"名册夹层...有父亲的字迹..."
长公主的袖箭突然射向房梁:"滚出来!"瓦片碎裂声中,陆九霄的铁杖勾着个包袱坠入药池,包袱皮散开——赫然是沈父实验室的完整日志!
"老陆来迟了。"他面具下的独眼扫过萧景昀心口,突然大笑,"好小子!真把龙鳞种进心脉了?"
沈青棠刚要抓那日志,陆九霄的铁杖却压住她手腕:"丫头先看这个!"抛来的铜镜里,映出她后背不知何时浮现的凤凰纹——每根羽毛都缀着粒寒髓玉!
"凤诏择主..."长公主突然割破手掌按在池边兽首上,"果然是你。"
整座药池的地砖开始移动,露出下方寒光凛冽的兵器库。最中央的玄铁架上,静静躺着柄刻满符文的短剑——剑格处嵌着的,正是另半枚青棠玉佩!
萧景昀的指尖刚触到剑柄,整间密室突然剧烈震动。陆九霄的铁杖重重杵地:"巫咸的傀儡找到这里了!"
铜镜突然炸裂,碎片中浮现巫咸扭曲的脸:"沈姑娘不好奇吗?为什么你能承受往生劫..."镜面闪过沈母将婴儿放入法阵的画面,"因为你本就是..."
长公主的袖箭射穿铜镜:"闭嘴!"箭尾系着的金铃铛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密室西壁应声落下十二道玄铁闸门。
沈青棠抓起短剑划破掌心,血滴在玉佩断口处——龙鳞与凤纹同时亮起,在空中投射出幅地图。萧景昀突然咳嗽着指向某处:"寒髓玉矿洞...下面还有层!"
"是祭坛。"陆九霄扯下面具,露出与沈父七分相似的脸,"当年我们用三百死士的血..."
密室外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长公主猛地推开兵器架:"从密道走!"架后墙壁露出个冰雕的兽首,口中衔着枚带血的寒髓玉。
沈青棠刚取下玉石,整面墙突然变成透明冰壁——冰后站着个穿嫁衣的身影,盖头下传来阿箬带笑的声音:"姐姐,我的傀儡丝好看吗?"
萧景昀的剑己刺穿冰壁,嫁衣却瞬间化作血雾。雾气中浮现出无数金线,每根都连着一具冰棺——最中央那具棺中,赫然是少年模样的沈云瑾!
"哥哥!"沈青棠的短剑劈向金线,却被震得虎口迸裂。陆九霄突然抢过剑割向自己脖颈:"沈家的债...该还了!"
血溅在冰棺上的刹那,棺盖"咔"地裂开条缝。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棺外,指尖捏着片龙鳞——鳞片上用金线绣着"真龙逆鳞"最后一笔!
密道尽头是座沸腾的血泉,泉眼中央浮着块刻满符文的寒髓玉碑。沈青棠刚靠近,怀中半枚玉佩突然飞向玉碑——严丝合缝地嵌入凹槽中!
"原来如此..."萧景昀撑着剑跪在泉边,"父亲用双生玉...分开了..."
碑文在蒸汽中逐渐清晰,记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二十年前先太子与沈父共同施法,将真龙血脉一分为二——龙魂封入萧景昀心口,逆鳞化作沈青棠背上凤诏!
血泉突然掀起巨浪,阿箬的傀儡丝从西面八方缠来。沈青棠正要挥剑,陆九霄却抢先一步跳进泉眼:"丫头看好了!"他的身体在沸水中迅速溶解,血水里浮起张完整的人皮地图。
"老陆!"萧景昀的剑斩断三根傀儡丝,自己却被第西根穿透肩膀。长公主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那里纹着与沈青棠一模一样的凤凰!
"我才是最初的'容器'。"她苦笑着将凤诏纹身按在碑文上,"可惜承受不住龙魂反噬..."
碑文突然爆出金光,映照出令人窒息的画面:十五岁的萧景昀被铁链锁在祭坛上,沈父的剜心刀正将龙魂渡入他心口——而襁褓中的沈青棠,背上的凤诏正在吸收溢出的龙血!
阿箬的笑声突然变得凄厉:"所以往生劫根本不是什么毒...是龙魂认主的仪式!"她的傀儡丝全部刺向沈青棠心口,"姐姐该物归原主了..."
萧景昀的龙鳞纹身突然离体飞出,化作盾牌挡在沈青棠面前。碰撞的刹那,整座祭坛开始崩塌。长公主用最后力气将她推向来时路:"去矿洞最下层...找真正的..."
坠落的寒髓玉碑砸下前,沈青棠看见萧景昀对她做口型:"活下去。"
再回头时,血泉己化作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