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沈青棠踹开祠堂大门时,梁上悬着的十二盏长明灯突然齐齐熄灭。月光透过窗棂,在供桌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那些阴影竟组成与地宫地图完全一致的星图。
"灯油里掺了磁粉。"萧景昀剑尖挑起灯芯,"遇风则显形,是..."
"是母亲的手法。"沈青棠指尖发颤。她突然掀开祖宗牌位下的锦垫,暗格"咔哒"弹开,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楼雪衣的刀却横在暗格前:"等等!你闻不到吗?腐心散的味道——"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弩箭己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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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昀旋身挥剑,弩箭钉入柱子的瞬间,沈青棠己抽出暗格中的牛皮册子。泛黄的纸页间渗出诡异蓝渍,在月光下显出字迹:
「永徽七年腊月初八 棠儿脉象有异 真毒恐己入髓」
"真毒?"沈青棠猛地攥紧手札。记忆里七岁高烧那夜,母亲用银针挑破她十指:"别怕,这是在救你..."
楼雪衣突然劈手夺过册子:"后面被撕了!"残缺处残留着半枚胭脂指印,艳如凝血。
萧景昀瞳孔骤缩:"苏沉璧的'朱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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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外突然传来车轮轧过碎骨的声响。沈青棠扑到窗前,只见一辆蓝焰环绕的马车碾过庭院,驾车的赫然是——
"父亲?!"她失声惊呼。那侧影与记忆中的沈父分毫不差,可脖颈处却闪着傀儡关节特有的冷光。
楼雪衣的刀己出鞘:"是水银尸!马车底板在渗血!"
三人追至院中时,马车突然自燃。烈焰中飘落半张焦黄纸页,萧景昀用剑尖挑起,赫然是手札缺失的那页:
「调包计成 今以吾女为皿 养兄长残魂」
沈青棠踉跄后退,耳畔突然响起儿时听到的私语:"可惜了...若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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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儿!"萧景昀突然抱住她滚向右侧。原先站立的地面裂开黑洞,升起具水晶棺。棺中女子穿着沈母的衣裳,后颈却烙着与苏沉璧一模一样的奴隶印记。
楼雪衣的刀"当啷"落地:"这不是夫人...是..."
"是巫咸族的药人。"萧景昀剑指女子心口,"看她的手指!"
沈青棠如坠冰窟——那双手拇指关节处都有细茧,正是沈家枪法的特征。而真正沈母...是个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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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棺突然爆裂,碎渣中飞出只青铜铃铛。沈青棠本能地接住,铃舌竟刺破她掌心。鲜血渗入纹路的刹那,她看见:
七岁的自己被绑在药浴桶里,沈母往水中倒入整瓶蓝液:"忍忍,这是为你好..."桶外还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他脚边躺着个与沈青棠容貌相同的男孩。
"兄长?"沈青棠头痛欲裂。记忆最后是面具人俯身低语:"妹妹的血...果然更合适..."
铃铛"咔嚓"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蜈蚣干尸——正是往生劫的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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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知道!"沈青棠银针首指楼雪衣咽喉,"当年送药的黑衣人是你!"
楼雪衣不躲不闪:"我送的是解药。"他扯开衣襟,心口纹着与手札相同的星图,"沈公死前在我身上刻了阵法..."
萧景昀突然咳血倒地,袖中滚出个瓷瓶。沈青棠拾起一看,瓶身小字让她浑身发抖——"癸酉年解药,供棠儿饮"。
"每月十五..."她声音嘶哑,"你给我喝的..."
"是暂缓毒发的药。"萧景昀苦笑,"真正解药在..."
祠堂房梁突然砸下,烟尘中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在第七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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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揭落的瞬间,沈青棠看见了自己的脸——确切地说,是男性版本的脸。那人左拇指同样有枪茧,脖颈却缠着巫咸族金线。
"好久不见,妹妹。"他指尖抚过水晶棺中的女尸,"我们的母亲...漂亮吗?"
沈青棠的银针己刺入自己百会穴:"你不是死了吗?七岁那年..."
"死了的是替身。"男人轻笑,"就像现在躺着的这个。"
他突然挥刀斩向萧景昀,楼雪衣飞身去挡的刹那,沈青棠看清了刀柄上刻的字——"永徽七年制,赠砚郎"。
父亲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