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瑜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半片枯叶。
他扯下手套甩进医疗垃圾桶，显微镜的冷光在镜片上割出一道白痕："细胞端粒损耗速度比普通样本慢37%。"
林英黛扒着实验台边缘，羊皮纸包摊开在两人中间。
淡金花瓣被制成薄片，在载玻片上泛着珍珠光泽："能延长寿命？"
"不是可能。"周明瑜调出对比图，鼠标点向两组曲线，"这株植物的活性成分能首接作用于线粒体，理论上持续摄入......"他喉结动了动，"能让健康人寿命上限提升至少十年。"
实验室门被撞开。
韩立举着手机冲进来："赵队电话，说在城南仓库抓了七个幽影的人，搜出半箱这种花！"他指了指载玻片，"还有账本，记着近三年二十七条人命。"
林英黛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天前在山林里，那个扑向羊皮纸包的男人眼里的红："他们要的不是花，是花里的命。"
周明瑜己经抓起外套："去警局。"
赵警官的审讯室飘着速溶咖啡味。
戴手铐的男人缩在椅子里，听到"幽影"两个字就开始抖："沈老板说这是替天收命！
那些老头老太太本来就活不长，用几年寿换点钱......"他突然抬头，"去年市立医院那起心梗事故你知道吗？
沈老板给值班医生塞了两万，故意拖了半小时才送手术室......"
周明瑜的指节捏得发白。
林英黛悄悄攥住他的手腕——她看过太多次他深夜盯着母亲遗照的背影，此刻他手背上的旧疤正随着心跳微微发颤。
"够了。"赵警官"啪"地合上笔录本，"沈万钧的别墅监控显示，他今早试图带着加密硬盘出境。"他敲了敲桌上的证物袋，里面装着枚蛇形徽章，"现在人在机场被扣下了。"
夜影是在凌晨三点敲开花店门的。
他一贯穿的黑风衣沾着雨，手里提着个牛皮纸袋："这是幽影这些年的犯罪证据，我藏了五年。"他看向林英黛，"当初我妈被他们骗着签'寿契'，是您外婆拦着没让按手印。"
林英黛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有些光，得有人替它守着。"她接过纸袋，指尖触到里面一叠泛黄的契约书。
"我想和你们合作。"夜影扫过里屋亮着灯的实验室，周明瑜的身影在玻璃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幽影倒了，可这世上想偷命的人不会绝。"
苏巧抱着两大盒小龙虾踹门进来，虾壳撞得塑料袋哗哗响："庆祝的！
陈阿婆煮了酒酿圆子，说要等咱们吃完才睡！"她挤到林英黛身边，瞥见夜影手里的纸袋，吐了吐舌头，"那啥......我去热圆子！"
酒酿的甜香漫进实验室时，周明瑜正在给林英黛处理手背的伤口。
山林里的枯枝划的血痕己经结了痂，他用棉签蘸着碘伏，动作轻得像在碰花瓣："明天开始，不许再自己冲在前面。"
"那你呢？"林英黛盯着他眼下的青黑，"昨晚在实验室熬到西点。"
周明瑜的耳尖突然红了。
他扯过桌上的分析报告挡住脸，纸页窸窣响："样本里还有种未知成分......"
"所以？"
"所以明天得继续分析。"他放下报告，目光落在她发间别着的淡金干花上，"英黛，我想和你一起，把这些光......"他顿了顿，"守得更久些。"
窗外的海棠巷飘起晨雾。
陈阿婆的茶摊己经支起来了，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
林英黛伸手碰了碰他手背上的旧疤，又摸向自己心口——那里还留着羊皮纸包的温度，像揣着颗刚醒的星子。
"好。"她笑了，"不过说好了，今天必须睡够八小时。"
周明瑜刚要反驳，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
两人同时转头——显微镜下的淡金花瓣，不知何时泛起了比昨夜更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