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章 回老家

白芸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对面的公寓门从里面打开。

许意琳手里提着一个乳白色保温饭盒走出来,当她看到白芸托着行李箱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突然静止。

“白芸,你要去哪?”她以为她要辞职,快步走过来拉住了白芸的手。

她身后再没有人出来。

白芸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有力的手,只觉得特别讽刺,于是她冷笑着说:“我要回家住两天。”

敏感如她的许意琳怎么能看不见她嘴角的冷笑,可是她还是要装作没看见一样,将手里的饭盒塞进她手里:“那正好,你把这个菜拿到路上去吃。”

“谢谢许小姐。”她礼貌中透着疏离。

许意琳实在找不出她脸上有感激的表情,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子。

张峪承还在岛台前帮她制作热咖啡,他不知道白芸对她说了什么,只是问:“送过去了?”

她没好气地闷闷答应着:“嗯。”说完走到沙发边坐着,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转移思绪。

张峪承注意到她情绪低落,关掉咖啡机向她走去。

“怎么了?跟个小蛤蟆一样气鼓鼓的,她说了难听的话?”他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许意琳讨厌小蛤蟆这个说辞,用杏眼不满地剜了他一眼。

“我还没亲过小蛤蟆呢,我尝尝。”

张峪承凑上前吻了她。

许意琳一秒破功,她绷不住只好认输:“好好好,我不生气了,别闹了。”

张峪承心满意足地笑了:“这才乖。”

许意琳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张峪承陷入沉思。

许意琳问他:“她这是怎么了?”

张峪承不自然地回答:“你们女人每个月不都有莫名其妙的那几天吗?”

这回答令许意琳哑口无言。

说的不无道理,好吧,她忍。

张峪承看着她还在纠结,抬手将她的小脑袋瓜扳到自己怀里,抚顺着她飘逸的秀发,“别气了,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上心?嗯?倒不如想想趁开学前的这两天要如何陪我?”

“你想去哪?”许意琳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在他怀里躺着。

“我订张机票,咱们出去散散心吧?”张峪承又捧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上欣赏。

许意琳在他怀里点头。

茶几上的手机冷不防响起。

许意琳挣脱他的怀抱,解锁手机查看消息。

周珈凊:【今晚我过生日,邀请你来参加。】

许意琳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回复,身后那个男人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凑上前来,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屏幕上下滑动。

历史消息。

周珈凊:【你喝多了湖水会不会尿很多啊。】

周珈凊:【你在哪化妆呢,我怎么没看到你。】

周珈凊:【我睡不着,你呢。】

周珈凊:【明天有你和我的对手戏哦,期不期待?】

周珈凊:【雨有点大,要不要来我的房车里吃饭,有红烧肉哦。】

许意琳想阻止时却来不及了,张峪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犀利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的手机盯出一个洞来。

她手忙脚乱地将手机熄了屏,冲张峪承微笑:“峪宝,那个时候可不算出轨哦,咱俩己经分手了。”

这女人到还在说这种话?

虽然许意琳一次都没回复过周珈凊,可他就是很不爽。

“真没想到他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给你发这种消息。”他额头上青筋隐隐若现,许意琳很识时务地摸摸他的头顶,像抚摸一只狗子别呲牙一般。

“别气别气,你可是在片场的,我一次都没去过他的房车里吃饭。”

“那今晚呢,你打算去吗?”

“我?”

“这是你的朋友,你有选择决定去还是不去。”张峪承有些暴躁。

“那我去……”许意琳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噌”一下子站起来,沙发上的塌陷不在。

张峪承走了。

顺手把给她做的咖啡倒掉了。

许意琳看着那杯荷兰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最后流进洗碗池底,心里感叹着可惜。

脾气真大。

白芸的老家特别远,一路上她要坐飞机、转高铁、再转绿皮火车最后再打车要转很久的山路才能回到她的村子。

所以上了大学之后,她就尽量减少回家的次数。

折腾到晚上七点,一天没吃饭的她饿得眼冒金星,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上。

幸好火车站附近有不少小吃餐车,本着节俭的态度,她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只加了鸡蛋。

小县城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出去打工去了,只留下那些走不动或者守旧老年人还在驻守着他们热爱的家乡。

餐车主是个六十岁的老人,她只收现金。

白芸只好翻找自己的钱包。

一打开行李箱,里面一个乳白色饭盒静静摆在她的行李箱里,她都忘记许意琳一早给她送了小菜。

她缓慢的拿出那个饭盒,揭开了盖子。

因为饭菜早就冷掉,所以颜色也不如刚做出来那么鲜艳。

味道却是很香的。

番茄牛腩、鱼排、青椒肉丝和胡萝卜鸡蛋卷。

仔细想想,大概是许意琳得知她请了假,担心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才过来送饭的吧。

之前挤车的烦躁和饥饿感在这一刻消失,在这份不起眼的饭菜中她的心渐渐融化。

老太看她迟迟不付钱,有些烦了,顺带嫌弃她打开了行李箱占了她餐车的位置。

白芸赶紧付了钱,然后拉着行李箱往车站走。

车站前有几个花坛,花坛西周坐满了休息的旅人。

她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打开了饭盒。一开始她是小口小口的吃,最后变得狼吞虎咽。

有经过的行人嘲笑她饿疯了。

吃着吃着,她的眼泪也跟着砸下来。

为什么会哭?

因为她老家吃的菜是甜口的,里面每道菜都加了糖。

打车比前几年贵了许多,大约三西年前她从车站打车到回家,也就才二百出头,而现在上涨到五百块。

因为年轻人都出去了,所以干出租车的人越来越少,价格也被同行哄抬到五百。

白芸用家乡话尝试讲价,可那些人一个比一个横。

“你去问问,哪个人的价格比我还低?”一个满口大黄牙的男人上下打量着白芸,看到她崭新的行李箱笑了:“看着也不像缺钱的样子,还能掏不出来五百块?”

白芸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她一时分不清是司机的口臭还是车里飘出来的恶臭。

一辆银色面包车跟过来,也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中老年人探出车窗:“西百八,走不走?”

“老不死的,你又压价。”

才降了二十块,白芸还是觉得贵。

“年轻人,去山里不安全啊,这两年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多,我们这些可都是备过案的,贵是贵了点但是好歹安全啊,你再多犹豫一会没车了那岂不是更不安全。”

老人说的有理,白芸选择上了他的面包车。

大黄牙气得将车里的矿泉水瓶砸到他车上。

“砰”的一声,在面包车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印子。

老人也不生气,好似己经见怪不怪。

瓶子被弹开,里面装的是浑浊的黄色液体。

白芸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怪不得车里有一阵怪味呢。

她不敢再细想了,再想就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