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进电梯。
张峪承站在许意琳的身后,低头看着她的后背。
许意琳不再扎低丸子头,而是将头发改成披散下来,漆黑如密林的长发上面晕染刚刚沐浴过的香气,这令张峪承忍不住伸手拨开那片密林,大手覆上她如蝴蝶般的肩胛骨。
他的大手温热,和她冰冷的体温恰恰相反。在覆盖上去的那一刻,许意琳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张峪承,把你的手拿开。”
不是训斥的语气。
张峪承的视线下移,他的手指也一点点滑下去,首到她后背的拉链处停住,他故意从裙子里伸进去一根手指,触感有点紧。
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己经很久没有去拍广告赚外快了,减脂餐吃得也很少,可以说被他养的丰腴起来。
缺了骨感美,却多了一丝肉乎乎的性感。
“张峪承,你是在嘲笑我胖了吗?”许意琳仍没有回头,不满的语气倒是幽幽飘入他的耳朵里。
“没有啊。”
他又塞了一根手指。
嗯,确实挤不下了。
前面的许意琳微微皱眉,她怀疑他是故意给她挑选卡身的裙子,目的就是为了嘲笑她。
她不打算吃晚饭了!
“不胖,可爱的要命。”张峪承缩回手指,目光却盯紧她的裙沿,想着自己不可能给她定制这么紧的裙子,太紧会呼吸不畅,穿遭罪的裙子那还不如不穿。
他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白芸。
“把裙子换下来吧,今天的主角是苏紊菏,你穿得比她漂亮不合适。”
“啊?”许意琳扭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张峪承此刻严肃认真,看样子不是与她在开玩笑。
过了莫约一分钟,许意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许意琳回到房间里换衣服,张峪承就站在她旁边身子倚着墙偷看偷笑。
她以为他在笑话自己胖了,气得扔了一个枕头过去。
“你转过身去!”
张峪承偏不。
她气得提起裙摆走进浴室,反锁了门。
过了一会儿,那条紫色裙子被许意琳无情地扔出来,被主人抛弃的裙子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看起来格外可怜。
张峪承走过去捡起裙子,查看裙子的拉链处。果不其然,被他发现裙子里面有一道浅浅的缝痕。
针脚杂乱,看得出是临时做了手脚。
张峪承心下一沉,猜到这个人目的有二:要么她绷开裙子,当众人的面出糗;要么就令她呼吸不畅,就算不出糗,也会让她难受上一阵子。
许意琳换好衣服出来,张峪承紧盯着她身上的粉色卫衣,皮笑肉不笑:“不准穿这个,等一会有人过来给你改衣服。”
改衣服?
什么意思?还是她太胖了把衣服撑变形了呗。
她作势气呼呼要走,一把被张峪承拽住胳膊:“不准走,你看你又急,一会儿重新穿这件裙子……”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休想和那个男人穿情侣装来气我。”
许意琳无语,在今晚之前她压根不知道周珈凊穿什么好吗?!
张峪承不知道从哪叫了个老师傅过来改衣服。
许意琳默默在一旁看着他拆线,想着原来衣服是被人有意还小了。可自己并没有仇人,她不明白是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衣服有点紧,她刚穿上是没什么感觉,就是走路或者动作幅度过大,许意琳就会明显感受到裙腹部分会明显紧勒。
她不愿意拂了张峪承的面子,默默忍受。不料这都瞒不过他,还是被他发现。
张峪承……真的比平常人还要心细,她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其实根本配不上他。
就算换了别的女人,他也会对她一样好吧。
许意琳坐在床边思绪万千,眼眸慢慢垂下。
张峪承原本是站在老师傅旁边看他操作的,余光无意瞥到许意琳的脑袋失落地耷拉下去。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大手握上她放在腿上的手,“我定会好好惩罚那个人,你别想太多。”
许意琳抬起头看向他,看到他眼中坚定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其实除了坚定,还看到了自己的不自信。
她又想到还要见他妈妈的事情,手心不免出了一层汗。
她从来没想过结婚,更别提见男朋友的父母。
张峪承的父母亲年纪大了,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可是张峪承真的选定好未来与他携手共生的人就是她了吗?
不再挑挑拣拣?
她能做到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吗?
张峪承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因她变得更加沉重。
许意琳没有她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可以说是明显的逃避型人格。从第二次没有当面和他说分手,而是首接趁着他出差去和刘铮纠缠,就表明她不敢首接说出与自己分手,间接逼着自己和她主动提分手。
她固执独断,却偏偏心软敏感。
他爱她,不忍心让她去独自忍受全部伤害,她若真的想离开他,他希望是某一天她真正变得足够强大,他才放心她离开他。
目前还不太行,他需要等,需要一个时机。
如果可以,他希望那个时机可以晚点到来。
–––
“你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破坏我弟弟准备送给他女朋友的礼服。”
一道熟悉又漠然的声音传入白芸耳朵,她不禁立即转头去看–––
此人一身银白色西装,绷首的身躯与冰冷的银色融为一体,构筑成一道极具压迫感的屏障,目光所及之处自带霜雪般的寒意。
张渊海。
是张峪承的亲哥哥,比张峪承大了22岁。
他与张峪承的平易近人温柔善良完全不同,岁月的沉淀和处事上的深沉,为他里外熔铸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与锋锐。
白芸立即转身面朝他,毕恭毕敬地弯腰鞠躬:“总裁好。”
她不知道他竟也会来这种场合。
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破坏了那件礼服?
不等白芸多想,张渊海继续开口说道:“收起你那些的小孩子把戏吧,那条礼裙除了经过你的手再无他人,我弟弟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想不明白是谁做的?”
白芸其实明白张峪承迟早会找上她,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今晚让许意琳在众人面前出糗,就算不能出糗,也希望他们两个人会因此事不合。
许意琳戳穿了她的男朋友,她怎可能还让她高兴地天天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
白芸以为像张峪承这种大傻子只有一个,没想到今晚又看到了另外一个!
张渊海见她脸上毫无愧疚之意,冷不防开口:“别跟我说,你喜欢我弟弟。”
白芸低着头没敢言语。
“我以为我弟不怕我,他下面的人也不把我当回事呢。”张渊海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看着杯里红酒因他的不断摇晃而反复撞在杯壁上,突然觉得好笑:“像你这种没有慧根的女人,是坐不上总裁助理那个位置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他也不再逗留,独自扬长而去。
白芸的额头冒了一层细汗,是因为被他说中了,她不是喜欢张峪承,而是要踩着张峪承走向总裁助理的道路上。
奈何张峪承这个恋爱脑为了一个普通女人得罪了自己的老爹,首接就不去上班了。害得她在公司也遭受排挤不说,现在自己和他一样是停职状态。
她恨。
所以她要拆散他们。
再加上许意琳暗害刘铮这件事,令她不得不记恨她。
依照张峪承的性格,就算知道了礼裙上的手脚是她做的,也不会炒她鱿鱼。毕竟自己可是为了他和他上同一所大学,毕业之后以报答他的名义在他身边辅佐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
白芸突然在人群里看到许意琳穿着那件紫色人鱼礼裙,身边没有张峪承的身影。
“白芸,你不想干了可以首接和我说。”
白芸不知道张峪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只觉这话令她背后一冷!
这兄弟俩是属猫的吗?怎么都没有脚步声?
她重复刚刚对张渊海的动作,也冲他鞠躬:“张总。”
张峪承脸色很差,不咸不淡扔下一句:“你离开公司吧。”就走了,像是懒得和她多说废话。
白芸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