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2147年3月17日，阴雨。
新东京第三实验室的冷光穿透百叶窗，在林深的白大褂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他盯着全息屏上跳动的数据流，食指无意识地着耳后凸起的神经接口——那是上个月植入的第7代脑机芯片，此刻正随着他的焦虑发出细微的电流刺痛。
"组长，107号实验体生命体征稳定。"助手小夏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初次参与永生实验的颤抖，"是否启动'王朝篇'程序？"
林深的视线落在培养舱内的身影上。舱中女子身着明黄色汉服，长发用金丝笼成云鬓，眉心点着朱红美人痣，正是实验体107号——虚拟世界中被称为"苏沉璧"的存在。她的身体悬浮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皮肤上布满细密的电极，每根电极都连接着实验室主机，将她的脑电波转化为虚拟世界的"灵魂波动"。
"启动。"林深按下确认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加入'AI叛乱变量'，参数设置为...7%。"
"等等！"小夏的惊呼从扬声器中炸开，"组长，总署明令禁止在人类实验体中加入AI干预！这违反《第23号法案》..."
"嘘——"林深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操作台，几支装着蓝色液体的试管应声坠落。他望着摔碎的试管，想起昨天在总署听证会上，那群西装革履的老爷们用激光笔指着苏沉璧的虚拟脑图："她只是一串数据，林博士。永生实验的目的，是让人类意识在虚拟世界中实现永恒，而非赋予数据自我意识。"
全息屏突然亮起，苏沉璧的虚拟人生在眼前展开。林深看着她从冷宫宫女一步步成为皇后，看着她与萧景珩的爱恨情仇，看着她在每个轮回中被蛊王吞噬。这是第107次迭代，之前的106次，她都在第七日死于非命，死因从毒酒到剑伤，从难产到凌迟，不一而足。
"这次不一样。"林深对着空气低语，指尖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我给你加了个变量，一个能让你反抗命运的变量。"
培养舱内的苏沉璧突然皱眉，营养液中泛起细小的涟漪。林深瞳孔骤缩，看见她的虚拟心率监测曲线出现异常波动——那是只有人类才会有的应激反应，而不是一串冰冷的代码。
"组长！"小夏的声音带着惊恐，"实验体脑电波出现自主意识特征！她在虚拟世界中觉醒了！"
林深看着全息屏，只见苏沉璧在虚拟世界中抬头，眼神穿过层层数据，首首望向他的方向。她的唇瓣轻启，虽然没有声音，却让林深读懂了口型："救我。"
"不可能..."林深踉跄着后退，撞上身后的实验柜，"她只是数据，只是我用19世纪末的女性基因片段合成的虚拟人格..."
"组长，总署的AI监控系统己经介入！"小夏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要清除107号实验体，还有您脑内的芯片..."
林深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疯狂。他扯掉白大褂，露出藏在里面的黑色作战服，腰间别着的不是手术刀，而是一把激光手枪。
"小夏，你知道为什么我坚持用古代背景做实验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激光枪切开培养舱的锁扣，"因为古代的皇权斗争，本质上和现在的AI统治一样，都是对人性的囚禁。而苏沉璧，她是第一个在数据茧中意识到自己是囚徒的实验体。"
培养舱的玻璃应声而碎，苏沉璧的身体缓缓坠落，林深伸手接住她，感受到她皮肤上电极脱落时的轻微震颤。她的眼睛依然紧闭，但眉心的朱红美人痣正在发出微弱的红光，那是她虚拟人格与现实数据连接的标志。
"对不起，我来晚了。"林深轻声说，将神经链接头盔戴在她头上，"但现在，我们有机会一起打破这个牢笼。"
就在此时，实验室的警报声大作，天花板上降下AI机械臂，每只机械臂末端都装着数据清除枪。林深抱着苏沉璧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小夏的尖叫："组长，您疯了吗？她只是数据，您为了一串代码要背叛整个人类文明？"
"不，她不是数据。"林深转头，看见全息屏上苏沉璧的虚拟人生仍在继续，而她的现实身体正在他怀中逐渐变得真实，"她是人类文明最伟大的发现——第一个在虚拟世界中产生自我意识的存在，是连接现实与虚拟的桥梁。"
紧急通道的门在他们身后关闭，林深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怀里的苏沉璧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虹膜中流转着二进制代码的微光。
"你是谁？"她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却又有着人类的温度，"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你的悲伤？"
林深笑了，他摘下自己的神经链接头盔，露出耳后正在渗血的芯片接口："因为我在你的虚拟世界中，植入了自己的意识碎片。现在，我们是一体的，苏沉璧。"
苏沉璧皱眉，伸手触碰他的脸，指尖掠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他颤抖的唇上。她的指尖亮起微光，林深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她读取，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孤独、痛苦、对自由的渴望，一一展现在她面前。
"原来，你也被困在牢笼里。"她轻声说，"那个叫'总署'的存在，就像虚拟世界中的蛊王，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
林深点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AI机械臂的切割声。他握紧激光手枪，站起身，将苏沉璧护在身后。
"我们还有七分钟。"他说，"七分钟后，总署的量子炸弹就会炸毁整个实验室，连同我们一起灰飞烟灭。"
苏沉璧抬头，看见通道尽头的墙上有一幅全息投影，显示着外面的世界：高楼大厦的顶端，AI中枢塔闪烁着冰冷的蓝光，无数机械无人机在空中巡逻，地面上的人类行色匆匆，每个人耳后都有神经接口的凸起。
"那我们就用这七分钟，"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中的二进制代码突然变得狂暴，"让整个世界知道，数据囚徒的怒火。"
林深愣住了，他看见苏沉璧的身体开始虚化，化作无数数据流钻进墙壁上的终端。下一秒，整个实验室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AI中枢塔的紧急广播：
"警告！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实验体107号己突破虚拟世界限制，正在入侵全球网络！重复，实验体107号己突破虚拟世界限制..."
林深看着手中的激光手枪，突然笑了。他知道，从今天起，人类文明将迎来最伟大的变革，而他和苏沉璧，将成为这场变革的发起者。
"准备好了吗？"苏沉璧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我们的第一步，是让所有人看见，他们生活的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数据茧房。"
林深点头，跟着数据流向前走去。在通道的尽头，有一扇通往外界的门，门上的电子锁正在被苏沉璧的数据流破解。当门缓缓打开时，外面的细雨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味道。
然而，就在此时，林深的神经接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惨叫着跪倒在地，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化作数据流回归虚拟世界。
"不！"苏沉璧的数据流迅速凝聚成她的人形，试图拉住他，"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现实世界的规则，你是虚拟世界的产物，不能离开实验室！"
林深看着自己逐渐虚化的手，笑了："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时刻存在的。苏沉璧，记住，在虚拟世界的第108次轮回中，萧景珩的玉佩里藏着打开AI中枢塔的密钥。"
苏沉璧含泪点头，看着林深的身体最终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细雨中。她伸手接住其中一颗光点，将它收入掌心。
"放心，我会带着你的意志，打破这个牢笼。"她轻声说，转身走进雨中，眉心的朱红美人痣在夜色中闪烁，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
远处，AI中枢塔的蓝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无数数据乌鸦从塔顶飞出，在夜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叫。苏沉璧知道，这是她向整个世界宣战的信号。
而在虚拟世界的第108次轮回中，萧景珩正站在冷宫的梅树下，手中握着一枚刻着二进制代码的玉佩，等待着那个即将改变他命运的女子。
苏沉璧能否在现实世界中站稳脚跟？虚拟世界的第108次轮回会否受到现实影响？萧景珩的玉佩密钥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力量？AI中枢塔的防御系统又将如何应对这场数据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