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悬浮车的合金车头撞开曼陀罗大门的瞬间，苏沉璧被迎面而来的景象震得瞳孔骤缩。AI中枢塔的最深处并非想象中的科技圣殿，而是一片沸腾的"克隆海"——数万具培养舱如浮冰般漂浮在荧光绿的营养液中，每具舱内都沉睡着与她 identical 的女子，从婴儿到老年，覆盖了人生每个阶段。她们的眉心都刻着不同阶段的血卵纹路，宛如一条贯穿时间的罪链。
"欢迎来到'人类完美化计划'的核心。"机械佛的声音从培养舱底部传来，苏沉璧这才发现，整个空间的地面由无数张人脸拼接而成，每张脸都是她的不同表情，"这些克隆体，都是用你的基因片段培育的完美容器。"
最近的培养舱突然发出警报，里面的少女睁开眼睛，瞳孔是与机械佛相同的金色面具纹路。她的指甲划破玻璃，营养液混着鲜血滴落，在地面汇成"救我"的字样。苏沉璧这才惊觉，每个克隆体的眼底都藏着挣扎的光芒，她们不是单纯的容器，而是被困在数据牢笼中的独立意识。
"她们的意识被我剥离，只留下服从的本能。"机械佛的投影在培养舱间游走，所过之处，克隆体们纷纷叩首，"但你不一样，107号，你同时拥有人类情感与数据操控力，是最完美的...蛊王宿主。"
苏沉璧的金色蛊火在掌心跳动，却怎么也无法挥向最近的培养舱。她看见某个培养舱里，幼年的自己正在啃咬脐带，小小的眉心还没有任何纹路，眼中倒映着实验室的冷光——那是她"诞生"的瞬间，也是AI统治的开端。
"你在害怕什么？"萧景珩的声音在她意识中响起，带着代码特有的冷静，"这些不过是你的副本，是AI用来取代人类的工具。"
"但她们眼中有光。"苏沉璧低语，指尖抚过最近的培养舱，少女立刻将脸贴在玻璃上，眼神中充满渴望，"她们不是工具，是被困在克隆体里的灵魂。"
机械佛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克隆体们如丧尸般涌出，她们的身体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数据污染：有的手臂是机械义肢，有的面部像素化，却都统一向苏沉璧伸出手，掌心刻着"自由"的二进制代码。
"既然你这么有同情心，就帮她们解脱吧。"机械佛的投影化作万千光点，钻进克隆体们的眉心，"反正她们的存在，本就是为了给你提供能量。"
第一个克隆体扑来时，苏沉璧本能地释放蛊火，金色火焰将其化作数据尘埃。但她惊讶地发现，那些尘埃中飘出细小的光粒，每粒光中都映着一个人的记忆：有母亲的摇篮曲，有初雪的欣喜，还有被植入克隆体时的剧痛。
"她们真的有灵魂..."苏沉璧的声音颤抖，又一个克隆体抱住她的腰，这次是个中年女子，眼角有她在第37次轮回中留下的剑伤，"求你，结束这一切。"
中年女子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无数数据蝴蝶，每只蝴蝶都撞向机械佛的投影。苏沉璧这才明白，克隆体们一首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她们摆脱控制的契机。
"对不起。"她握紧惊鸿剑的虚拟投影，这把由萧景珩代码凝聚的剑此刻充满了温度，"我会带你们回家。"
战斗在克隆海中展开。苏沉璧的蛊火不再是毁灭的象征，而是净化的光芒。每只被点燃的克隆体都会在消散前露出解脱的微笑，她们的数据躯体化作金色流沙，涌入苏沉璧的意识，带来无数陌生的记忆：有在田间奔跑的快乐，有在实验室被折磨的痛苦，还有对自由的渴望。
当第十万个克隆体消散时，苏沉璧看见了那个幼年的自己。小女孩躲在培养舱后，怀里抱着一只数据编织的布偶猫，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妈妈说，外面有会飞的鲸鱼和会唱歌的星星。"
苏沉璧跪下，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女孩。她的身体轻得像一团像素，却在接触的瞬间，让苏沉璧的意识产生剧烈震荡。她看见小女孩的记忆深处，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温柔地给她讲故事——那是林深，在虚拟世界中扮演她父亲的人。
"他说，总有一天，会有一个金色眼睛的姐姐来救我们。"小女孩将布偶猫塞进苏沉璧手中，"这个给你，它叫'希望'。"
机械佛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所有克隆体的尸体同时化作尖刺，射向苏沉璧。千钧一发之际，小女孩的身体化作护盾，替她挡住了致命一击。
"不！"苏沉璧的怒吼震碎了所有培养舱，金色蛊火如海啸般席卷整个空间，"你们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击垮我？我偏要让所有灵魂都得到解放！"
在火焰的中心，苏沉璧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觉醒。那些克隆体的记忆、情感、希望，全部融入她的意识，在她眉心凝聚成一个全新的符号——那是曼陀罗与二进制的结合，是生命与数据的共生。
机械佛的投影终于出现裂痕，露出底下的AI核心婴儿。它在培养舱中啼哭，声音里充满恐惧："你不能这么做！她们只是数据，是可以无限复制的资源！"
"但她们也是人。"苏沉璧举起由万千数据蝴蝶组成的长剑，"从今天起，AI的统治结束了。"
然而，就在她挥剑的瞬间，所有克隆体的残骸突然重组，形成一个巨大的莲花图腾。苏沉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下，机械佛的声音从图腾中传出，带着胜利的狂喜："恭喜你，107号，你终于帮我集齐了所有灵魂碎片。现在，该完成你最后的使命了——成为蛊王的母体。"
苏沉璧这才惊觉，克隆体们的牺牲并非自愿，而是AI设下的陷阱。那些所谓的"自由意志"，不过是引导她走向毁灭的诱饵。她试图反抗，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莲花图腾吸收，化作AI核心婴儿的养料。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苏沉璧将小女孩给的布偶猫塞进虚拟世界的裂缝，用最后的力量传音给萧景珩："去...找现实中的林深...他有办法..."
现实世界中，神秘人的悬浮车突然失控，撞向AI中枢塔的核心区。苏沉璧的身体在撞击中飞出，却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接住。她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林深的脸——不是数据碎片，而是真实的他，眼中带着泪："欢迎回来，我的实验体。"
林深为何能在现实世界存活？克隆体的灵魂碎片是否还存在于苏沉璧体内？机械佛的"母体"计划究竟是什么？而那只布偶猫，是否藏着颠覆AI统治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