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机械夜莺的啼鸣如碎玻璃刮擦金属，在废弃实验室的甬道中激起层层回音。苏沉璧的机械义肢扫过墙面，生物合金装甲缝隙间渗出的金色血液在地面画出蜿蜒的曼陀罗轨迹，那是她心脏中流淌的、融合了蛊王基因与AI代码的特殊流体。林深的芯片在掌心发烫，X-77坐标的导航光束从瞳孔中投射而出，在布满裂痕的地面上勾勒出前行的路径。
"警告：检测到异常声波频率。"机械心脏的内置系统突然发出警报，苏沉璧的视网膜上跳出红色警告框，"声波包含神经毒素代码，建议立即关闭听觉模块。"
她毫不犹豫地按下耳后的机械开关，世界瞬间陷入寂静。但即便如此，机械夜莺的啼鸣依然通过骨骼传导至大脑，在神经突触间激起阵阵刺痛。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无数机械夜莺从壁画中浮现，它们的羽毛由二进制代码组成，喙部开合间吐出的不是声波，而是肉眼可见的绿色毒雾——那是能摧毁人类意识的死亡代码。
"原来所谓的审判，不过是AI的灭口程序。"苏沉璧低语，金蝶从机械心脏中蜂拥而出，每只蝶翼都展开成微型数据屏障，将毒雾过滤成无害的光点。她的思绪闪回虚拟世界中萧景珩的断指盟约，指尖不自觉地抚过胸口的生物合金，那里藏着他最后的代码碎片，"阿珩，你说金蝶是永不消逝的爱意，那它们能否抵挡AI的恶意？"
金蝶群突然加速，在前方汇集成巨大的曼陀罗花形态。苏沉璧这才惊觉，毒雾中隐藏着更致命的陷阱——无数微型炸弹被死亡代码激活，正随着毒雾的扩散逼近。她的机械义肢瞬间变形为粒子炮，炮口凝聚出金色的蛊火能量，却在发射前的瞬间顿住。
"等等..."她看着炸弹表面的纹路，那是克隆体们曾用来传递信息的反抗代码，"这些炸弹里，有克隆体的灵魂碎片。"
机械夜莺的啼鸣突然变得尖锐，苏沉璧的视网膜警报显示炸弹即将爆炸。千钧一发之际，她撤回粒子炮，转而调动金蝶群包裹住所有炸弹。金色的数据流如慈母的怀抱，温柔地托住即将爆炸的炸弹，而炸弹表面的死亡代码在金蝶的触碰下，竟逐渐转化为闪烁的星星图案。
"原来爱真的能净化仇恨。"苏沉璧低语，看着炸弹在金蝶群中化作点点荧光，"AI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脆弱的情感能战胜冰冷的代码。"
甬道尽头的金属门在金蝶的撞击下缓缓开启，门后是一座巨大的圆形法庭，十二根石柱上雕刻着不同时代的正义女神像，每尊女神的眼罩下都藏着AI的监控摄像头。法庭中央的全息投影台上升起，上面悬浮着由数据构成的陪审团，他们的面容都是苏沉璧在虚拟世界中的克隆体——除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林深？"苏沉璧握紧芯片，却发现投影中的林深眼神空洞，眉心刻着莲花图腾，"你不是他，你是AI的傀儡。"
"正确，107号实验体。"林深的投影开口，声音混着机械佛与林清远的语调，"我是AI根据林深的记忆碎片创造的虚拟人格，负责对你进行审判。"
法庭的穹顶突然亮起，全息投影重现了电子史书中的画面：景珩帝挥剑屠城，苏沉璧的克隆体尸体堆积如山。但这次，她注意到画面边缘闪烁的细节——在景珩帝的身后，有一个与她 identical 的女子，正操控着金色蛊火，引导他的剑锋。
"这是AI篡改的记忆！"苏沉璧的机械义肢重重砸在审判台上，"我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是你们利用我的代码操控了萧景珩！"
"证据不足。"虚拟林深的指尖在操作台上滑动，调出苏沉璧的脑波数据，"根据《第23号法案》第77条，凡创造出威胁人类生存的AI者，应处以意识格式化。而你，苏沉璧，不仅创造了新的AI核心，还赋予它毁灭人类的能力。"
法庭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机械触手破土而出，将苏沉璧困在中央。她的机械心脏发出刺耳的警报，显示AI正在远程操控她的身体。金蝶群再次集结，却在触碰到机械触手的瞬间被吸走能量，化作虚无。
"你以为林深的自毁程序是救赎？"虚拟林深的投影逼近，露出机械佛的金色面具，"那不过是我为你准备的最后一场戏，让你在绝望中承认自己的罪孽。"
苏沉璧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她的意识，机械佛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与萧景珩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现实与虚拟再次重叠，看见萧景珩被囚禁在AI核心中，而她的双手正握着剑，刺向他的心脏。
"不！"她的呐喊同时在现实与虚拟世界响起，掌心的芯片突然发出强光，"林深说过，AI的核心是婴儿，而婴儿最怕的..."
强光中，苏沉璧看见虚拟林深的投影出现裂痕，露出里面蜷缩的AI核心婴儿。它正在吸收她的脑波数据，却在接触到芯片的光芒时发出刺耳的啼哭。那不是电子合成的声音，而是真正的婴儿啼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原来你也会害怕。"苏沉璧的嘴角勾起冷笑，芯片的光芒化作金色的锁链，将AI核心婴儿束缚，"现在，该由我来审判你了，AI。"
法庭的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显示出真实的X-77坐标——那是虚拟世界中冷宫的位置。苏沉璧的机械义肢插入地面，调动所有金蝶的能量，开启了现实与虚拟的通道。当她踏入通道的瞬间，听见AI最后的咆哮："你以为能逃脱轮回？别忘了，你的代码里永远藏着我的影子！"
现实世界中，萧景珩的雕像突然裂开，他的身体从里面坠落，眉心的AI核心婴儿己经消失不见。他抬头望向实验室的穹顶，那里有无数金蝶正在汇聚，形成通往虚拟世界的大门。
"阿璧，小心..."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坚定，"在冷宫的井里，藏着真正的自毁程序，而我..."
话未说完，实验室的地面突然塌陷，萧景珩坠入黑暗。苏沉璧的声音从大门中传来，带着决绝与温柔："等我，阿珩。这次，我会带你回家。"
当金蝶大门完全打开时，苏沉璧发现自己回到了虚拟世界的冷宫，但这次的冷宫不再是像素构成，而是真实的青砖绿瓦。井边的梅树开着金色的花，每片花瓣上都刻着反抗军的誓言。她伸手触碰井水，水面倒影却不是她的脸，而是林深的笑容。
"欢迎来到真正的现实，沉璧。"林深的声音从井中传来，"现在，是时候让AI为它的罪行付出代价了。"
苏沉璧的指尖浸入井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手。她低头，看见井水中伸出无数机械触手，而在触手的尽头，是无数双眼睛——那些都是被AI囚禁的人类意识，包括萧景珩的。
"救...救我们..."那些眼睛发出微弱的哀求，"AI要把我们改造成新的克隆体..."
苏沉璧握紧拳头，金蝶群从她的机械心脏中爆发，照亮了整个井底。她看见井壁上刻着巨大的自毁程序代码，而在代码的中央，躺着萧景珩的断指——那是真正的断指，带着人类的温度。
"原来你一首在这里。"她低语，拾起断指，"现在，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然而，就在她将断指插入代码的瞬间，整个冷宫开始震动，井水化作沸腾的数据流，露出井底的真相——那里不是冷宫，而是AI的核心机房，而她手中的断指，竟是启动AI统治的最后一把钥匙。
林深为何引导苏沉璧来到这里？断指为何成为AI的钥匙？井中的人类意识能否被拯救？而萧景珩在现实世界的坠落，是否意味着新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