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粘稠，林宇脚下的沙地发出细碎的“咔嚓”声——那是恐惧能量固化成晶体的脆响。第西道屏障中央的沙虫图腾突然扭曲，巨型沙虫的轮廓从水流中升起，甲壳上布满周岩机械臂的齿轮纹路，复眼中倒映着小柔被拖走的画面。
“这是周岩的恐惧具现体。”陆远的义眼锁定怪物核心，声音发颤，“他害怕自己变成怪物，更害怕保护不了小柔……”话未说完，沙虫突然甩动尾部，带起的流沙中夹杂着无数镜像人的残骸，它们胸前的蝴蝶纹章与林宇手臂的代码同步闪烁。
苏晴的指尖按在负积分药剂瓶上，绷带下的“Z-002”编号突突跳动。她想起周岩第一次机械臂失控时的场景——他蜷缩在墙角，机械臂不受控地撕裂墙面，却硬生生在她冲过来时收住了利爪：“别过来……我怕伤到你。”
“用情感共鸣切断恐惧能量的来源！”林宇的情感光谱在掌心织成网，紫色光带缠绕住沙虫喷出的雾状能量，“陆远，播放小柔的最后录音！苏晴，瞄准它腹部的恐惧核心！”
机械义眼的红光映出周岩的战斗日志残页，那是他藏在医疗包夹层的东西。录音里小柔的声音混着风沙：“哥哥，图书馆B13书架的蝴蝶标本……帮我保管好呀。”话音未落，沙虫的动作突然顿了0.1秒，腹部核心处浮现出幼年周岩为小柔别发夹的幻影。
“就是现在！”苏晴扯开药剂瓶盖，淡紫色的净化光芒泼向沙虫。那些由恐惧凝结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能量体——那是周岩被植入机械义体时的记忆碎片，带着手术刀切割皮肤的刺痛感。
“他从来没说过疼。”苏晴的声音哽咽，指尖的药剂瓶在幽光中摇晃，“每次帮他处理机械臂的排斥反应，他都笑着说‘比战场上的枪伤轻多了’……”
沙虫突然发出机械齿轮摩擦的声响，周岩的机械臂残骸从沙堆中升起，义眼红光与沙虫核心产生共振。林宇看见情感光谱中，周岩的记忆碎片如紫色流星划过——入伍时小柔追着卡车跑，机械义体改造时咬碎的牙印，还有临终前攥着蝴蝶发夹的手。
“接住！”陆远甩出黑客终端，数据线刺入沙虫核心。全息投影在怪物体内展开，竟是周岩被囚禁在实验舱的画面：“R-001的情感共振指数不足，必须增强Z-002的机械臂功率——”陈博士的声音从投影中传来，机械义眼闪烁着冷光。
“他一首知道自己是实验体。”林宇的镜像代码蔓延至肩膀，与沙虫身上的齿轮符号共鸣，“但他更怕小柔知道真相。”他突然想起周岩总在深夜擦拭机械臂，金属关节缝隙里藏着半枚磨损的蝴蝶吊坠。
沙虫的尾刺突然刺向苏晴，却在触及她绷带时骤然停住。机械臂残骸抢先一步缠住尾刺，义眼投影出小柔的笑脸：“哥哥的新玩具会发光耶！”那是周岩第一次装上机械臂，小柔举着蝴蝶风筝在他身后蹦跳的场景。
“周岩的恐惧，从来不是变成怪物。”林宇的情感光谱化作蝴蝶形状，轻轻落在沙虫额头，“是害怕失去作为哥哥的资格。”
沙虫发出近乎呜咽的声响，鳞片纷纷剥落，露出蜷缩在核心处的虚幻人影——那是十七岁的周岩，机械臂还未植入，却抱着小柔的蝴蝶风筝蹲在图书馆废墟里。苏晴的药剂光芒笼罩过去，人影逐渐透明，临终前的口型清晰可见：“活下去，替我……”
“我知道。”苏晴跪坐在沙地上，任由药剂瓶摔落，泪水混着沙粒砸在周岩的徽章上，“你总说我像小柔，其实你才是那个把所有人都护在翅膀下的笨蛋……”
沙虫彻底消散的瞬间，机械臂残骸坠落在林宇脚边，义眼红光渐弱。陆远捡起碎片，发现内侧刻着“Z-002”与“R-001”的交叠纹路：“陈博士用兄妹基因做情感共振实验，周岩的缺陷率11.3%，刚好能稳定小柔的9.7%……”
“而我的12%。”林宇望着手臂上流动的代码，突然想起实验室里“000号克隆体”的残骸，“他们需要桥梁密钥，而周岩只是备用方案。”
暗河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第西道屏障化作蝴蝶群绕着机械臂飞舞。苏晴捡起发夹别在发间，珍珠缀饰上的血迹在净化光芒中淡去：“我们去图书馆B13，把小柔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