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中的晚风裹挟着铁锈味，林宇蹲在据点入口的断墙后，望着周岩机械臂上若隐若现的蓝光。
黑袍人那句"000号实验体"像根钢针，扎得他后颈发麻——实验室里的克隆体残骸、周岩手臂的疤痕、还有自己每次使用能力时的镜像幻觉，这些碎片突然在脑海中拼成不祥的图案。
"必须搞清楚符号和基因的关系。"陆远的声音打断思绪，黑客少年正在拆解一台从废墟捡来的监控器，"昨晚我黑进'焚炎团'的通讯频道，他们老大在交易市场弄到了能强化符号的药剂。"
苏晴正在为周岩检查伤口，闻言抬头："强化符号？会不会和负积分药剂的原理冲突？"她的指尖掠过周岩小臂的疤痕，那里的皮肤正在微微发烫，"老周的机械臂最近共振频率越来越不稳定，说不定和这些非法实验有关。"
周岩突然抓住苏晴的手腕，金属义体的温度灼人："别管我，先想办法搞到情报。"他的眼神飘向远处燃烧的废墟，那里是火焰能力者团体的据点，"如果克隆体的秘密被更多人知道......"
林宇拍拍他的肩膀，将战术背包甩到肩上："陆远和我去焚炎团的交易点，苏晴留在这里监测老周的生命体征。记住，不到万不得己，别用负积分药剂。"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半片碎镜片——那是上次摧毁眼镜时留下的，"如果我们超时未归，就用这个干扰符号共振。"
焚炎团的交易点设在一座倒塌的钟楼里，破碎的玻璃幕墙后跳动着幽蓝的火光。林宇戴着兜帽，看着陆远用废铁片撬开锁着的铁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一下。"
空间感知能力在视网膜上投下淡金色网格，他看见门内三米处的地面上，有规则排列的"焚"字符号——那是火焰陷阱的触发装置。陆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在夜视仪中收缩："这些符号在呼吸......"
"它们和能力者的生命力绑定。"林宇掏出从实验室顺来的铅制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碎石，对准符号间隙轻掷而去。碎石落地瞬间，地面腾起三米高的火墙，却在触碰到符号边缘时骤然熄灭。
陆远吹了声口哨："怪不得他们能在黑市通吃，原来用活人当机关钥匙。"他掏出频谱分析仪，屏幕上跳动的波纹与符号光芒同步震颤，"频率吻合度78%，和周岩的机械臂属于同一能量体系。"
两人贴着墙根前进，钟楼内部摆满了用集装箱改造的实验室。透过结满水汽的玻璃，林宇看见几个火焰能力者正在接受注射，他们手臂上的"焚"字符号在药剂注入后变得刺眼，皮肤下隐约浮现出蝴蝶纹章的轮廓。
"看这个。"陆远突然拽住他，指向角落的监控屏幕。画面中，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商人正在交割一箱药剂，箱子侧面印着和实验室残骸相同的编号——"EX-003"。
林宇的心脏猛地收缩，这个编号与他在实验室看到的克隆体报告完全一致。他凑近屏幕，看见商人袖口露出的皮肤下，蜿蜒着蛛网状的金属纹路——那是机械义体植入的痕迹。
"他们在制造可控的符号载体。"陆远的声音带着颤抖，"就像周岩的机械臂，这些药剂能让普通人暂时觉醒能力，但副作用......"他指向一个正在抽搐的实验体，其手臂上的符号突然逆向旋转，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
突然，天花板的警报灯爆闪。林宇的空间感知能力预警出十三个热源正在逼近，其中一个赫然戴着黑袍人的标志性面具。
"是巡逻队！"陆远迅速拆解监控主机，将芯片塞进战术腰带，"从通风管道撤！"
两人刚爬上管道，身后的铁门就被暴力破开。林宇瞥见黑袍人腰间晃动的机械义眼，那东西正在发出和周岩手臂相同的蓝光，频率越来越快。
"他们在追踪符号共振！"陆远骂了句脏话，通风管道突然倾斜，两人顺着铁锈簌簌的管道滑入地下仓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呼吸停滞——整面墙的冷藏柜里，整齐排列着编号从001到999的克隆体胚胎，每个胚胎上方都悬浮着对应的符号投影。
林宇的目光锁定在编号000的空柜上，柜底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像是某种能量过载的灼烧。他突然想起黑袍人对周岩的称呼，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后颈：难道周岩是失败的克隆体，而自己......
"接着！"陆远的叫声打断思绪。一枚燃烧弹破窗而入，火焰瞬间吞没了冷藏柜。林宇抓起墙角的灭火器，却发现喷射出的不是泡沫，而是泛着荧光的蓝色液体——那是实验室里用来稳定符号共振的特殊溶液。
"这边！"陆远己经撬开了地下水道的铁栅栏，远处传来黑袍人阴冷的笑声："000号的小跟班们，猜猜看你们的老大是先被拆解，还是先被格式化？"
林宇咬碎一枚随身携带的薄荷糖——这是苏晴特制的提神剂，能暂时压制空间感知的副作用。他转身时，看见黑袍人举起的义眼正在凝聚能量，那光束的轨迹与周岩机械臂自爆时的纹路完全一致。
"跑！"他猛地推开陆远，光束擦着肩膀击中墙面，混凝土块剥落处，露出隐藏的金属铭牌：陈氏基因科技·第三实验组。
回到据点时，苏晴正在给周岩注射负积分药剂。药剂推入血管的瞬间，周岩手臂的蓝光骤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皮肤下暴起的青筋——那是基因排斥的征兆。
"他们在批量制造克隆体。"林宇将染血的芯片扔在桌上，"编号000的克隆体残骸不是别人，是第一个成功融合符号的实验体，也就是现在的黑袍人。"
周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瞳孔里有血丝在游走："那我呢？为什么我的编号和他一样？"
陆远插入芯片，投影出冷藏柜的画面："根据这些资料，000号原本是双生子实验，其中一个用于符号融合，另一个......"他放大画面，000号空柜下方的暗格里，躺着一枚沾满灰尘的工牌，照片上的人有着和林宇相同的眼睛。
苏晴的医用扫描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周岩的生命体征正在急剧恶化。他看着林宇，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从实验室逃出来那天，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人类'。但你不一样......"
"别说了！"林宇按住他的肩膀，从背包里掏出在地下仓库顺来的试管，里面装着淡金色的液体，"这是他们用来稳定克隆体基因的药剂，也许能......"
"不行！"苏晴一把拍掉试管，"克隆体需要符号维持存在，而人类注射这种药剂会引发基因崩溃！你忘了实验室里那些变成怪物的尸体？"
周岩突然剧烈抽搐，机械臂不受控制地举起，掌心的"械"字符号与黑袍人的义眼频率完全同步。林宇想起钟楼里看见的火焰陷阱，突然抓起碎镜片按在周岩手臂上。
蓝光应声熄灭。周岩瘫倒在苏晴怀里，冷汗浸透的衬衫下，脊椎处隐约露出与实验室克隆体相同的条形码烙印。陆远别过脸去，继续解析芯片里的数据，声音沙哑："焚炎团计划在三天后冲击城堡核心区域，他们认为集齐九种主符号就能打开......"
"够了。"林宇站起身，捡起地上的试管，玻璃映出他泛红的眼眶，"从今天起，我们不再被动挨打。陆远，把符号强化药剂的配方发给所有中立团队；苏晴，想办法用负积分药剂中和克隆体的共振频率；至于我......"
他望向窗外血色的天空，掌心紧握的试管折射出诡异的光芒："我要去见一个人，那个在交易市场卖地图的神秘商人。也许他知道，为什么我的基因会和000号克隆体产生共鸣。"
苏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新配制的药剂塞进他口袋："凌晨三点，废弃教堂有黑市交易会。记得用这个干扰符号扫描......"
"等等。"周岩突然抓住林宇的手腕，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那是块刻着蝴蝶纹章的怀表，"这是我从实验室带出来的，也许......能帮你找到答案。"
林宇接过怀表，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打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照片掉落在地——照片上，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孩子站在蝴蝶标本前，其中一个的面容与黑袍人分毫不差，另一个......赫然是童年版的陈博士。
远处传来城堡核心区域的闷响，积分榜突然闪烁起来。林宇看着照片上蝴蝶翅膀的纹路，想起实验室墙壁上的符号阵列——那些看似无序的线条，分明是蝴蝶翅膀的解构图。
"我们一首都错了。"他低声说，将照片塞进战术背心，"符号不是钥匙，是墓志铭。而我们，都是被刻在墓碑上的实验品。"
据点外，黑影在废墟间穿梭。林宇握紧怀表，感受着齿轮在掌心跳动的节奏，那频率与他每次使用能力时的心跳完全一致。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管你是谁，我们都会找到出去的路。但现在，先活着回来。"
他回头，看见队友们眼中跳动的火光——那是比任何符号都更强大的光芒。怀表的蝴蝶纹章突然发烫，他想起黑袍人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那道从眼角延伸至耳后的疤痕，和自己镜中偶尔浮现的幻觉一模一样。
"我会的。"他转身走进夜色，声音被晚风撕碎成细小的碎片，"因为我们不是实验体，是终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