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水汽中,姜泠将芙蓉膏抹在手腕上,玉肌在蒸腾热气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雕花楠木浴桶里浮着几瓣早开的桃花,她正将湿漉漉的长发撩到肩后,忽闻屏风外传来兰儿声音。
"娘娘莫不是忘了昨日殿下说的话?"兰儿边绞着帕子边道,"奴婢瞧着殿下今早特意去了军械库,指不定正给您挑趁手的弓箭呢。"
"挑什么弓箭!"姜泠将青瓷瓶往檀木凳上重重一放,溅起的水珠打湿了月白里衣,"他倒会慷他人之慨,也不瞧瞧我这双手——"她扬起手腕,皓腕上还戴着成婚时萧肆亲自给她套的羊脂玉镯,"连绣花针都拿不稳,如何握得动那铁胎弓?"
兰儿正欲答话,忽听得身后传来玉扣轻响。她抬头望去,只见萧肆立在浴池边,玄色朝服上还沾着早朝的霜露,腰间玉佩在水汽中泛着冷光。
"兰儿,你且退下。"萧肆解着玉带的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却像淬了火般灼人,"本王要亲自教阿泠...沐浴。"
浴池里的水骤然泛起涟漪。姜泠僵着身子不敢回头,只觉耳尖烧得厉害。屏风外传来兰儿退下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衣物坠地的窸窣声响。她攥紧了浴桶边缘的手微微发颤,指节泛出青白。
"阿泠这是不愿习武?"萧肆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浴池水汽特有的湿热。他赤足踏入水中,水波漫过精壮的小腿,惊起满池桃花。
姜泠慌忙往浴池深处缩去,却被他长臂一捞,整个人撞进带着龙涎香的胸膛。水温本就烫人,此刻更似要将她融化。她不敢看他,只能盯着他锁骨处那道征战时留下的伤疤,心跳如擂鼓。
"殿下自重!"她推拒的手按在他紧实的腹肌上,"兰儿还在外头..."
"兰儿早走远了。"萧肆低笑,指尖划过她沾着水珠的耳垂,"倒是阿泠,方才说连绣花针都拿不稳,莫不是在怨本王?"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带着薄茧的指腹着她掌心的。姜泠浑身一颤,这才惊觉他竟在教她握弓的手势。
姜泠的指尖在萧肆掌心蜷缩,他的手掌像张布满茧纹的网,将她的手严丝合缝地裹住。龙涎香混着桃花香在水汽里浮沉,她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与池面涟漪同频。
"三指扣弦,拇指抵箭..."萧肆的声音擦过耳垂,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低哑。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腕骨游移,仿佛在丈量弓的弧度,"阿泠的手生得这样美,该握玉如意才是。"
姜泠颤着睫毛,喉间溢出半声叹息。她分明看见他眼底的戏谑,却偏要在这般亲昵时说这般正经的话。浴池里的桃花被水波推搡着,几瓣贴在她的肩头,恍若他落在皮肤上的目光。
"可本王偏要你握铁胎弓。"萧肆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压向浴池边缘,边缘硌得后腰生疼,他的拇指却在她掌心轻轻,"握着这双手的人是我,便是折了牡丹,也要教它开出利剑的锋。"
姜泠惊喘一声,玉镯磕在桶沿发出清响。他的膝盖分开她的腿,玄色衣摆浮在水面像翻涌的浪。水温陡然变得灼人,她却在这般桎梏中尝到危险的快意——这快意里混着龙涎香的凛冽,混着他锁骨伤疤的粗糙触感,混着他教她握弓时指尖的温度。
"殿下...这算什么..."她仰头避开他的视线,却被他咬住耳垂。湿热的唇齿让她浑身发软,可指尖还在徒劳地推着他的胸膛。萧肆低笑,笑声震得她耳膜发颤,"教你习武,教你防身,教你..."他的手掌覆上她握弓的手,猛地将她的手指按向水面,"教你如何在绝境中,一箭穿心。"
水花溅起时,姜泠听见自己破碎的嘤咛。他的唇顺着脖颈滑向锁骨,牙齿轻啮那片被桃花染红的肌肤。她慌乱中抓住他的发带,墨发散落间,看见他眼中翻涌的,像极了战场上染红盔甲的血。
"萧肆..."她终于唤出他的名字,带着从未有过的娇嗔。他动作一顿,抬眼时眸中似有星火燎原。姜泠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褪去朝服威严,卸尽权谋算计,此刻只是个被灼烧的男人。
"再说一遍。"他哑着嗓子,指尖划过她被水浸透的衣襟。姜泠浑身战栗,却倔强地咬住下唇。萧肆低笑,突然将她整个人抱离水面。雕花浴桶发出吱呀轻响,他抱着她走向浴池中央,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两人交缠的影子里碎成银鳞。
"阿泠,你可知..."他将她放在浮着桃花的水面,指尖挑起她一缕湿发,"这满池桃花,原是你及笄那年,我从北境快马加鞭送来的。"
姜泠怔住,他却己低头含住她的唇。这次的吻不再温柔,像是要将十年隐忍揉碎在齿间。
池水漫过姜泠的腰际,当他的手探入她的里衣,当雕花浴桶的水声淹没所有矜持,她在剧痛中终于扣紧弓弦。
窗外的桃花纷纷扬扬,落在浴池里,落在两人交缠的发间。萧肆的声音混着喘息在她耳畔炸开:"记住这个姿势,明日未时我在练武场等你——"姜泠咬住他的肩头,含糊道:"哦"
浴池里的水彻底沸腾,浮着桃花的水面被搅碎成斑斓的锦缎。屏风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将这一室旖旎,都笼在水墨般的秋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