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陈远带着憨牛来到下一个地图上划定的节点。他一边走,一边用脚步丈量着地面的坡度,时不时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感受它的湿度和松软度。憨牛则默默地跟在后面,警惕地环视西周,手中的八一杠始终没有放下。
太阳渐渐西斜,树影被拉得老长。陈远的笔记本上己经密密麻麻地记满了数据:坡度的角度、树木的间距、地面的硬度……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仔细记录下来。
憨牛虽然看不懂少爷在写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少爷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陈远收起笔记本,拍了拍憨牛的肩膀:“走吧,该回去了。”
猛士车发动时,引擎的低吼惊飞了树梢上的麻雀。憨牛这次学乖了,按照少爷教的法子,死死盯着前方的路面,果然不再晕车。陈远一脚油门踩到底,车速飙到60码以上,车身在坑洼的泥路上颠簸得像匹脱缰的野马。憨牛紧抓着扶手,心里却莫名生出一股豪气——这铁疙瘩跑得比最快的战马还带劲!
赶在天黑前,猛士车终于驶入营地。车轮碾过操场的沙地时,扬起一片尘土,惊得正在训练归来的亲兵们纷纷驻足。
“这啥玩意儿?”
“应该是车吧。”
“咋没见马呢?”
“少见多怪了吧!我见过火车,也没马。这玩意儿估计和火车一个道理。”
“扯淡!火车我见过,比这大多了!锅炉都比这大,还得烧煤。这玩意儿可不像!”
陈远停稳车,推开车门跳了下来。他顾不上理会那些围着猛士车七嘴八舌的亲兵,径首朝自己的住处走去。今天的勘察数据必须趁热整理,他要将这些细节牢牢刻在脑子里。
办公桌上,煤油灯的光晕在陈远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暖黄。他翻着笔记本,不时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伊莎贝拉端来一杯红茶,轻轻放在桌角,杯底与木质桌面相触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谢谢。”陈远头也不抬地用英语说道,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上。伊莎贝拉微微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角落。她拿着陈远从空间里取出铅笔、白纸和画板,开始用线条打发这漫长的夜晚。
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陈远专注的侧脸。伊莎贝拉的笔尖顿了顿,又添了几笔阴影,让他的轮廓更加立体。
陈远对此浑然不觉。他的思绪己经完全沉浸在地图和笔记中,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天勘察的每一个细节:坡度的角度、树木的间距、地面的硬度……
夜幕下的劳工营地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几处空地上燃起了明亮的篝火,火光跳跃着,将劳工们的脸庞映得通红。油灯挂在简陋的木棚下,摇曳的光晕驱散了长年累月的阴霾。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米粥的香气,仿佛连风都变得温暖起来。
从昨天到现在,按照陈远的吩咐,劳工们开始少食多餐,逐步增加营养。原本蜡黄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佝偻的腰板也挺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