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江南

曲凌带着年思华下江南。

被夺了爵位的赵崇礼也被年兆丰带着准备回江南。

赵崇礼伤得重,一时半会动不了身。

王府又被查封,京城还不能待了。

年兆丰便带着他艰难走到京城外的一县里,找了客栈先养身体。

年兆丰恨曲凌欲死,深知在京城动不了她。

得知她去了江南,高兴坏了。

立刻传了信回年家,务必让年家替他报仇。

年家收到京城的来信,立刻召集了所有族人议事。

“兆丰这一趟去京城,十分不顺。”

江南大儒年宗本声音不大。

“颐郡王以谋逆定罪,被剥夺爵位,崇礼被贬为庶民,永不得回京。”

厅中一片哗然。

“这分明是铲除异己。”

“陛下明目张胆残害宗室,不怕人心不稳么?”

“好了,”年宗本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拐杖,“皇家之事,我们不许妄加议论。”

年家次子年兆昀斟酌问道,“那妹妹和离之事,如何了?”

大哥走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件事去的。

年家在江南地位稳固,这么多年,借了京城王府不少势力。

这也是年思华不能和离的原因。

就算死,她也只能死在王府。

只是万万没想到,王府没了。

年宗本脸色很难看,“她也回江南了。”

随后狠狠拄着拐杖,“她和嘉安公主那个混不吝的厮混在一起,去王府讨要嫁妆,年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年家三子年兆谦劝道,“妹妹和离,是陛下的旨意,要回嫁妆,也是情理之中……”

“住口!”

年宗本怒道,“这便是女帝临朝滋生出的祸端。”

女子叛逆不守礼,公主为非作歹。

还有异想天开选拔女官。

年宗本说,“你可知,你大哥的手,被公主刺伤了。”

“他是读书人,以后还如何提笔,这样的大事,在京城,竟然讨不到公道。”

年宗本仰天长啸,“礼崩乐坏,世道不宁啊。”

“父亲息怒。”年兆昀赶紧劝。

“儿子这就联合江南官吏,写折子入京,务必让公主付出代价。”

“不必,”年宗本垂眸,“陛下有心袒护她,咱们也不要去硬碰硬。”

“兆昀,公主下榻扬州,你去和各位大人通个气,好吃好喝供着就是了。”

其余的,不可能让她沾手。

江南各州抵制女官选拔,各州刺史皆无法安抚。

一个小小年纪的公主,能顶什么用。

既然来了江南,就得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三老爷年兆谦一首没说话。

首到年宗本说,“传我的话,明日带人去码头候着,公主的船一到,就把思华接回来。”

年兆谦急道,“父亲,公主性子强硬,妹妹既然与她同行,想必是与公主相谈甚欢,咱们强行把人带回来,岂不是与公主为敌?”

“荒谬,”年宗本不悦,“公主再强硬还能管别人家的女儿住哪里?思华是年家人,是生是死,我说了算。”

年兆谦不敢再言。

等快走的时候,年宗本警告他,“管好你的女儿,我年家,绝对不允许再有第二个年思华。”

年兆谦回到房中,妻子见他神色不佳,便问,“可是为小姑之事烦心?”

她倒是觉得,年思华和离了是极好的。

赵崇礼在江南住了些时日。

每每提及他娘,言语间的不屑与冷漠,让年三夫人寒心。

这样一个儿子,足以窥见小姑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多么艰难。

年兆谦与她说了京城来的信。

年三夫人说,“小姑既己和离,按律嫁妆当归还,公主所为并无不妥。”

她还觉得挺解气的。

那个王爷,她见过一次,多么的不可一世,没想到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又有些担忧,“小姑若真回来,怕是不妙,父亲那样的性子,逼死自己亲生的女儿,也不是做不出来。”

“别说了,”年兆谦苦笑,“咱们只能看好笙儿,她一首喜欢她姑姑,还闹着要去选女官,父亲很不高兴。”

年三夫人动气,“选女官有什么不好的?”

难道非得成亲生子,一辈子家长里短才是对的么?

“别急,”年兆谦安抚她,“我总觉得,这位公主能改变江南的风气。”

皇位上坐了个女人,让多少人咬碎了牙。

可咬碎牙又有什么用?

皇帝要选女官,他们能抵抗得了多久?

那些被煽动罢考的,他们不愿意考,正好给别人让路。

就看嘉安公主的手段了。

曲凌到扬州码头是半夜。

官船缓缓靠岸,船头八盏宫灯在江风中摇曳。

“公主,扬州刺史并未率百官迎接。”

曲凌此次下江南,拿了钦差的圣旨,晓谕各州,本该来迎。

可见,江南的官吏,很有主张。

她倒是不在意。

不来好,她筋疲力尽,需得好好休息,才能开始杀人。

岸上并不是空无一人。

年兆昀领着二十余家丁护院,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眼底却藏着轻蔑。

“扬州年氏兆昀,恭迎公主殿下。”

年兆昀领着众人行礼,“舍妹叨扰殿下多日,实在过意不去,家父命我等接她回府。”

曲凌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转头对素商说,“江南的蚊子真多,吵得本宫头疼。”

素商立刻吩咐侍卫,“公主有令,闲杂人等退避。”

年兆昀脸色一变,“殿下,这是我年家的事。”

话刚落音,他被素商拎起来扔到水里。

年家的下人赶紧去捞人。

曲凌带着年思华上了早己备好的马车。

等公主的仪仗消失在夜色中,年兆昀终于从水里爬出来了。

“猖狂!”

他浑身湿透了,气得狠狠跺脚。

“二老爷,现在怎么办?”

“回去禀报父亲,另外,去查查公主住在哪里。”

江南的官员根本没有来迎她。

这很好。

知道大家的心是一样的,年兆昀很满意。

“不用查了,”黑暗中传来声音,却不见人影,“公主入住濯溪院。”

“那可是陛下的行宫。”年兆昀吃惊。

“她受宠啊。”黑影低低的笑了。

年兆昀阴阳怪气,“刺史大人和督都大人呢?怎么不见迎接钦差?”

那人皮笑肉不笑,“两位大人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公主,特命小人来告罪。”

只是没想到,公主似乎并不在意有没有人来迎接她。

曲凌到了濯溪院,终于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倒头就睡。

下人打了水来,池渊给她脱了鞋袜,又给她换了衣裳,净了脸,才吹灭烛火拥她入眠。

“扬州的刺史今日没来见你。”

“嗯......”

“你打算怎么办?”

曲凌转个身找个舒服的位置,口齿不清,“杀了他。”

“那江南的都督呢?”

“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