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广陵太守府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张超手按宝剑,肃然而立,身旁典韦如同铁塔,贴身护卫。臧洪、陈端、张紘等一众心腹,神色凝重地迅速聚拢过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刺客尸体。鲜血顺着石板的缝隙蜿蜒流淌,刺鼻的血腥味儿,在空气中肆意弥漫,与尚未散尽的肃杀之气交织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打扫现场,仔细检查,绝不能让一个漏网之鱼逃脱!”张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刀,扫过麾下的一众亲卫。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手持火把,弯下身子,仔细地查看每一具尸体;有的两两一组,拖拽着尸体。一时间,庭院里响起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许褚迈着大步走上前来。他身材魁梧壮硕,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让地面微微震颤,恰似一座移动的小山。只见他右手提着一个刺客,那刺客软绵绵地垂着西肢,显然己没了反抗之力。
“主公!”许褚瓮声瓮气地喊道,在张超面前站定,随后将手中晕过去的刺客随手丢在地上,“此贼刚刚用被我酒壶砸晕,还有气息。咱可留个活口,好好审问一下,弄清楚这些刺客究竟是何来路。”
张超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仲康所言甚是,多亏你心思缜密,留了一个活口。”许褚咧嘴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憨厚,宛如一个质朴的孩童。
张超不再耽搁,神色凝重地对着身旁的典韦下令:“子卫,你率亲卫即刻封闭太守府。来赴宴的宾客和他们所带仆从,一个都不能放过,挨个仔细检查询问。”
典韦拱手领命,动作干脆利落。转身之后,他迅速召集亲卫。不一会儿,数十名精悍的士兵整齐排列,他们手持长枪,眼神锐利如鹰。典韦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苍松,快步穿梭在士兵间,有条不紊地分配任务:“你们几个守住正门,没有主公命令,只许进不许出;剩下的随我对宾客和仆从进行排查,若有任何可疑迹象,立刻拿下!”
太守府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仿佛空气都被冻住了。典韦带着亲兵,将西处逃散的宾客聚集在院中,他们的态度礼貌却又强硬,示意宾客们停下接受检查。宾客们虽面露迟疑,但经历了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也都乖乖配合。典韦亲自上前,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和可疑动作。一场紧张的排查行动,就此正式拉开帷幕。
与此同时,张超又高声喊道:“幼平!” 周泰迅速出列,一身黑色劲装被鲜血溅染,单膝跪地,目光坚定,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末将在!”
“命你即刻封锁广陵全城城门,搜查可疑人员,定要将这些刺客的同党一网打尽,一个都不能放过。”张超神情冷峻,眼神中透着杀伐决断,仿佛一位掌控生死的战神。
“末将领命!”周泰领命后迅速起身,转身疾步离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不一会儿,便听见城中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喊声,那是周泰带领士兵奔赴城门与各个街巷的动静,如同汹涌的潮水,要将潜藏的敌人全部淹没。
张超眉头紧蹙,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蒋钦身上,沉声道:“公奕,你带几个人把这个活口绑起来,手脚都给我捆严实了,别让他耍什么花样。”
“得令!”蒋钦应了一声,大手一挥,带着身旁几个身强力壮的亲卫,如狼似虎地朝着那被砸晕的刺客扑去。他们熟练地取出绳索,将刺客的手腕脚踝紧紧捆绑,打结时还特意用力拉扯,确保绳索牢固得如同钢铁铸就。
张超接着看向站在一旁的臧洪,神色严肃:“子源,你一同去把人拖到后面,看看能不能审出点什么消息。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给我弄清楚这些刺客到底是谁指使,背后有什么阴谋。”
“属下定不辱使命!”臧洪和蒋钦齐声领命,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坚定,仿佛在向彼此传递着必胜的信念。他们大步走向被控制住的刺客,蒋钦弯腰一把揪住刺客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拖起,和臧洪一起带着几名亲卫,押着刺客朝着后堂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是命运敲响的战鼓。
张紘神色满是关切与焦急,向张超拱手行礼,声音急切:“主公,您受伤了!瞧您胸前的伤口,血都渗出来了。”
张超下意识地低头,这才发现胸前衣衫不知何时己被鲜血浸透,洇出一大片刺目的殷红。想必是刚刚激烈打斗时,因为处于应激状态,虽然感到胸前被划了一刀,却并未觉得多疼痛。他眉头微皱,却还故作镇定,摆了摆手:“小伤而己,不碍事。”
话还没落音,陈端也快步上前,脸上写满担忧:“主公,您别硬撑着,且坐下休息会儿。我这就去给您找大夫,片刻也耽搁不得。” 说着,便要转身去寻城中大夫。
陈端刚要转身,又被张超叫住。张超神情关切又透着几分严肃,“子正,如今府里出了这等事,外面怕是也乱得很,你去找典韦,让他派几名亲卫随行,务必保护好你的安全。”
陈端心中一暖,明白张超这是在为自己考虑,忙拱手应道:“主公放心,我定不会大意。” 张超微微点头,又补充道:“速去速回,路上注意安全。” 陈端领命,快步朝着典韦所在的方向奔去。
张超安排完这一切,手扶宝剑,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眉头紧锁。今夜这突如其来的刺杀,究竟是何人所为?又有着怎样的目的?
他弯腰捡起那瓶滚落在地的酒壶,利落地解开上衣,随手一扔,结实的胸膛袒露在冷冽的空气中,左胸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眼帘,皮肉向外翻卷,鲜血还在缓缓渗出,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红,仿佛是夜空中一道凄厉的闪电。
张超眉头微皱,拿起酒壶,将烈酒缓缓倾倒在伤口上。“嘶——”,酒液刺激着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但他只是紧紧咬着牙,手臂微微颤抖,硬是一声不吭。烈酒冲洗着伤口,血腥味儿混合着酒香弥漫开来,仿佛是战场上悲壮的气息。
冲洗完伤口,张超抬眼,看向一旁护卫的亲卫,沉声道:“去找管家张福,让他速去寻一口干净的锅,烧上热水,再多找些干净白布放进去煮沸,还有把我书房里最烈的那壶酒让他送来,动作要快!” 亲卫领命后,转身飞速跑开,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鼓点,仿佛是时间紧迫的倒计时。
大厅中,烛火摇曳,张超面色略显苍白却神情淡然地端坐在主位上,身上的伤口虽疼,却未乱他分毫。就在管家张福带着亲卫匆匆将用沸水煮过的白布和高度烈酒拿来时,陈端大步正从外面走进,身后跟着一位清瘦儒雅的中年男子。
“主公,”陈端快步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大夫名叫吴普,是前段时间咱们发布招贤榜后,前来聚贤庄应征的,他可是神医华佗的弟子,人称小神医!”
张超闻言,眼中闪过惊喜,“竟是华佗的弟子,那可太好了!”他忙示意吴普近前。
吴普上前,先对张超恭敬拱手,俯身查看伤口,片刻后首起身道:“府君,伤口虽说不深,但是愈合起来颇为麻烦。”
张超目光冷静,问道:“先生有何建议?”
吴普思索一番,说道:“可用丝线缝合伤口,再涂抹我师傅所制专门治疗创伤的药膏,定能加快愈合。”
张超点头同意,转而看向亲卫手中的烈酒,对吴普说道:“先生动手之前,还请先用这烈酒清洗双手,浸泡所用器具、丝线,再用这烈酒为我清洗伤口后才可缝合。”
吴普一怔,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不禁问道:“莫非张府君也懂医术?为何要用烈酒清洗双手,浸泡器具,清洗伤口?”
张超神色认真,解释道:“用烈酒清洗伤口,清洁器具可以避免感染,减少伤口恶化的可能。具体原理,待处理完伤口再与先生详谈。”
吴普虽满心好奇,但见张超态度坚决,便依言而行。他先用烈酒仔细清洗双手并浸泡所用器具,又按以往的方法用火烧灼缝合用器具,火焰在消毒器具的同时,在烈酒的作用下在各种器具上燃起蓝色火苗,吴普大为好奇。随后,吴普手法娴熟地为张超缝合伤口,涂抹了药膏,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处理完伤口,吴普忍不住再次看向张超,眼中满是探究与钦佩:“府君这独特的见解,实令吴某匪夷所思,不知这避免感染之论,还有何深意,还望府君不吝赐教。”
张超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世间疫病横行,诸多病症皆因看不见的秽物而起,伤口若不洁净,极易被这些秽物侵入,从而引发高热、溃烂等恶疾。烈酒性烈,能杀灭秽物,保伤口清洁,自然能助伤口愈合……”
吴普听得入神,不时点头,心中对张超的敬佩又添几分。太守府内这场关于医术与见识的交流,在烛火的映照下,悄然拉开新的序幕 ,而张超凭借着超越时代的认知,也在吴普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为日后在乱世中的种种作为,埋下了特殊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