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但我觉得,温窈不会作弊。”

女生语气不太好:“你什么意思啊?普通班就不配参加比赛?就你们八班高贵是吗,理科重点班都来参加诗词大赛,真是十项全能太厉害了啊。”

说话的声音清晰,能被车里的人都听见,议论声渐渐多起来。

“她后面是不是坐着汪奇啊,话也是对汪奇说的吧?”贺韵伸着脖子想一探究竟,被温窈拉住校服外套。

“别管,我们自己背书。”温窈声音淡淡。

这场面实在是不好掺和。

而且比赛之前真起什么冲突还影响心态,不如闭麦。

贺韵重新坐回座位里。

“我也没指名道姓,有人非要对号入座,我有什么办法。”略显轻慢的声音响起,果然就是汪奇。

温窈不是不知道,这人对于自己在理科重点班向来就有优越感,而且不太瞧得上文科生。

之前有次晨训,历史方向优秀学生受学校的要求上台发表自己的学习方法,他就在班级队伍里拉着站在后排的几个男生一起阴阳怪气。

温窈那天迟到,晨训去操场比较晚。

懒得去前面队伍找位置,所以站在后排听完了全程。

汪奇说一句她就得翻一次白眼。

在场听他讲话的男生也都挺尴尬,随意附和几句他还能越讲越兴奋。

最后是温窈听不下去了。

开口问他:“你在物理方向最好一次成绩多少来着?也没得过第一吧,人家历史方向第一名上台发言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觉得,历史方向本来就是有问题的,不配上台?”

这次摩擦后来还被小范围传播出去。

汪奇这个名字算是彻底在他们历史班出名了。

“哎,这女的是不是叫叶梓琪,三班的语文课代表来着,之前作文比赛一等奖那个?”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和汪奇计较什么啊,我朋友是八班的,汪奇这人确实难评,逆天言论一大堆,也就只有成绩能看了。”过道边上坐着的女孩子跟着说。

“在我眼里你就是指名道姓在骂历史文科生都是死记硬背的人啊,理科生参加诗词大赛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吗,你上车一路上吹牛到现在,别人不想和你聊天你没有眼力见吗?”叶梓琪似乎忍无可忍。

汪奇没说话了。

车厢陷入安静,好在没出现其他的冲突,就这样一路有些尴尬地坐到了比赛场馆。

后来赶到的老师了解到事情经过,把大家集合起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及时调整心态,不要受到某些意外的影响。

温窈刚好站在叶梓琪身边,她明显是有受到影响的,低着头默不作声,仔细看眼睛还有点肿。

不知道说什么,温窈只能从兜里翻出来一颗大白兔,递她眼前:“请你吃糖。”

叶梓琪抬头,看她。

这算是她第一次和温窈对话。

那个常年居于物理方向荣誉榜上的女生。

永远活在大家课后的聊天八卦里,或者出现在各种表彰大会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环节。

无论是哪一种,无疑都距离她很遥远很陌生。

眼下面前一颗躺在手心里的大白兔奶糖,却让她对温窈这个名字有了真实的印象。

果然名不虚传。

长发扎着高马尾,素颜,但是耳垂上戴了两只很有个性的银质耳钉,校服很新,看着不常穿,高挑瘦白,特别漂亮。

“谢谢。”她接过奶糖,小声道谢。

谁也不提车上的不愉快。

“比赛加油啊。”温窈见她接过糖,笑着说。

“比赛加油。”

*

“我靠?什么情况?温窈作弊被取消参赛资格?”孙盈盈的椅子猛地磕在后桌时把后排补觉的人吵醒。

许彦白靠着墙,悠悠地瞥她一眼。

孙盈盈又着急忙慌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哥,后桌没人,我一靠这桌子就动弹。”

当然没人,温窈参加比赛去了。

但是刚才她喊的那一嗓子引起不少人注意。

“你刚才说什么?”孙盈盈同桌问。

许彦白早就醒眼了,这会儿支着脑袋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是一副等着回答的样子。

“我在十六班的朋友,也参赛了,她第二场被淘汰以后和我说的,说温窈作弊……我也不知道。”孙盈盈有些尴尬,马上又说:“反正我不太信,窈姐不会是作弊的人,没必要。”

消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先是他们班级群,然后是年级群,最后甚至有人专门到八班来问的。

前面这些都只能算是空穴来风。

首到后来老牛晚自习过来巡班,在走廊上接了个听起来像是校方领导打来的电话。

班里彻底炸开了。

“我靠,真作弊了,我听着是反省一星期还是什么……”

有人借着上厕所的名头出去偷听回来以后忍不住分享听到的内容。

孙盈盈本来是奔波在吃瓜一线的,后来听到了各种所谓的“实锤”也安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回头问:“许彦白你怎么看啊?”

“用眼睛看。”许彦白说这话时语气散漫,可眼神却认真:“但我觉得,温窈不会作弊。”

孙盈盈像是吃到了什么定心丸,也点头说:“嗯,我相信她。”

许彦白没再接话。

桌子里一首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微信联系人是陆思久。

西舅:【我靠哥们,樊庆一中没错吧,那个作弊的温窈是同名吗】

西舅:【这边赛场公告己经取消她比赛资格了】

晚自习下了之后是更加盛大的“狂欢”。

一群人聚集在教学楼一楼大厅的公示栏前围观最新张贴出的一则通知。

像是一场荒诞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反派罪行终于被盖棺定论。

A4纸上白纸黑字印刷出的“高二八班温窈作弊”的字眼让所有人兴奋起来。

有人失望,有人意外,有人鄙夷。

孙盈盈从人堆里挤出来,抱着书包默不作声往楼外走,遇见同行的许彦白。

他似乎对公示栏里的内容不感兴趣,单肩挂着书包,推着一辆自行车往校门的方向去。

路灯下照出的影子也随主人,看起来独立清醒,并不没于人群。

“孙盈盈,”许彦白似乎感受到她一路跟在身边想搭话又犹豫,所以停下脚步回身朝她笑起来:“相信你自己相信的,这事儿绝对有反转。”

少年声音清朗,瞳孔里有细碎的光。

莫名就让人想无条件信服。

孙盈盈攥着书包肩带,郑重地点头。

“她今天不会来了,你自己玩儿吧。”桌底下的萨摩耶蹭着主人的小腿,被摸摸头。

许彦白收手,起身走到卧室的窗户边,撩开窗帘看一眼。

对面房间还是黑着。

他躺倒在床上,叹出一口气。

公主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准备走开的时候被主人懒洋洋伸腿挡住了去路。

小狗摇摇尾巴,毛茸茸的脑袋嵌着一对亮亮的黑眼珠,看人的时候傻里傻气却乐呵得很。

“还乐呢,”许彦白扯一个笑,拍拍床沿,小狗乖乖上前趴在床边由他摸着头。

他对小狗说:“也不知道某人这个时候会不会哭鼻子。”

小狗叫两声。

“是吧,你也觉得不会。”

公主:“……”

手机微信来电这个时候响起。

他从床头摸过手机,是陆思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