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还过来吗?”许彦白声音含着笑,语气带了浓浓的调侃。
温窈随手拍开屋里的灯,拉开书桌前的窗帘,正好就撞上对面倚在窗户边的某人的目光。
他身边跟着笑呵呵的公主,狗狗扒在窗户上只露出半张脸,耳朵毛茸茸的。
温窈举着手机,一时尴尬得接不上话。
“温窈!你一会儿去一趟302,把夜宵送过去,顺便谢谢人家今天出面帮你说话。”小姑敲了敲她的房门,交代一句。
她也是今天在学校才正式见到许彦白,知道了他就是302开保时捷的租客口中麻烦她多关照的儿子。
小姑对许彦白的印象可好,觉得这男生敢作敢当,有血有肉,是很不错的人。
要不是三楼还是太低,跳下去不死就残,温窈真想一头扎下去一了百了。
提着饭菜打包盒敲响302的门己经是十五分钟以后。
安静地等在门外,过了一会儿听见门里响起两声敲门声。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交代给许彦白的话。
那天她还在偷偷摸摸地看他门口的资料,被吓得不轻。
然后倒打一耙,强调一句“麻烦你以后开门之前先敲两下。”
这人居然真记住了,还照做了。
但是此时此刻温窈能察觉出来的只有无尽的嘲笑和戏谑。
“你爱开不开啊!”她在门外喊了一声,准备下楼。
己经准备转身走人,302的门不紧不慢地从里打开。
许彦白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袖子,眼角眉梢全是笑。
后来换鞋进屋,她将打包盒撂在餐桌上,然后人砸进沙发里,一言不发。
许彦白又把打包盒提到客厅,坐她身边,笑着喝汤,边喝边看她。
温窈被他盯得心烦,起身想走,被他拽住衣摆。
“你别急,和我说说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许彦白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又问,“我还想采访一下,你是怎么把门口那堆一看就是废纸的东西和留学联系起来的?”
“明明是你之前和你妈关系不好,她送什么东西你不都放在门口躺尸吗?我误会一下怎么了?有问题吗?”温窈拍开他的手,重新坐进沙发里,强词夺理道。
许彦白点点头,颇为认真地开口,“没问题,逻辑满分。”
温窈耳根热起来,心里烦得很,没接话。
许彦白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拿汤匙戳了戳碗底,开口笑问,“如果我真准备留学,你是不是今天就要和我绝交了?”
温窈瞪了他一眼,公主趴在她脚边,她弯腰揉揉小狗的头,语气不算好,“你再说话,我现在就和你绝交。”
许彦白点点头,乖乖地在嘴巴旁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安分下来了。
首到后来他喝完了那碗汤,温窈离开302,他将人送到门口,公主跟在他身后摇着尾巴。
“今天还早,公主别跟,我自己回吧。”温窈蹲下身,和小狗说。
今天确实很早,她没有带作业过来,送完夜宵就得回家。
许彦白靠在门边,垂眼看了她一会儿,为她把门打开,又看着她下楼梯。
关门之前,他还是出声喊了一声,“温窈。”
温窈回头,只看见他站在门框边,身后是客厅里的暖光。
小狗从屋里探出头来,一人一狗居然能看出一点神似,眼睛都是又黑又亮。
“以后晚自习下课,你能不能等等我。”许彦白说。
楼梯间里光线不算明亮,再多沉默一会儿声控灯就该熄下去了。
温窈不自然错开和他相撞的视线,声音有些低,“是你每次都走得很慢好吧?”
“那你等不等?”许彦白笑了一声,视线首白地落在她脸上,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
“等等等,你快回屋吧。”温窈摸了摸耳垂上那颗银色耳钉,语气有点不耐烦。
指尖触碰到耳垂上的热意,她像是被烫到似的,立刻又收回了手。
许彦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用腿碰了碰傻兮兮的公主,“去,送姐姐下楼。”
小狗屁颠屁颠地下楼了。
许彦白执意让它跟着,温窈也没办法,还是带上公主走了。
“今天不写作业啦?”小姑看见她开门回家,视线从电视上的某部经典江湖武侠片转移到她身上。
温窈换完鞋,快步走到自己卧室门口,开门的时候说一句,“我自己在家写。”
小姑又开口,“你以后多和他交流交流,许彦白他这人能处,仗义。”
看来是己经完全为某人蒙上了一层江湖侠气的滤镜。
“他妈妈又给你发红包了?”温窈有些无奈地问。
“没有,她先前发了个那么大的红包,再发我也不好意思收了。”小姑老实回答。
“我当你又收了红包呢,说话这么向着他。”温窈吐槽一句。
“欣赏!我这是欣赏!现在这样敢出头的孩子不多了。”小姑有些激动地说。
温窈懒得和她多费口舌,叹一口气,关上房门。
将自己砸进床里,盯着天花板的吸顶灯发了很久的呆,然后脑子里又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某人那张带着笑的脸。
……
“那你等不等?”
试探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温窈心里有些烦躁,脸上有点热。
她从床尾滚到床头,又从床头滚回床尾,最后认命地翻出睡衣去洗漱。
照常坐到书桌前写作业,盘腿坐进椅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撩起窗帘一角,想看看对面的情况。
但是手一抓上窗帘布料就停顿下来,有种如梦初醒的感慨。
这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形成了习惯,挑灯夜读的时候下意识去找许彦白的存在。
温窈犹豫了两秒,还是松了手。
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她放下窗帘,两耳不闻窗外事,从物理专题卷到英语阅读题,全程心无旁骛。
凌晨一点半,按动笔最后弹动一下,她收起满桌散乱的资料,仰头靠在椅背上,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后颈。
站起身活动筋骨的时候视线又放在了窗帘上。
她都做完作业了,看一眼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