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白安静了好一会儿。
“你说谁是狗？”他最后只憋出这句话。
温窈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嚣张，笑完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啊，像公主一样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许彦白咬牙切齿的语气，“你最近和安乔连麦打游戏了？”
不然怎么如出一辙地默契。
“没有，安乔怎么了？”温窈有些茫然。
许彦白决定不和她计较这些小细节。
他靠着床头坐起来，拍亮了床边的一盏小夜灯，声音有点沉，“那某人现在是要专心写好卷子前面的题目？”
话题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温窈收起原本的嬉皮笑脸，窝在椅子里仰了仰头，视线在天花板上转一圈，转得脑袋有些发晕。
“那肯定的……”她摸了摸脖子，还是决定强调一遍，“不过还是很期待作文，我一定好好审题。”
算是点到为止。
许彦白勾了勾唇，点点头，“行。”
后来挂断电话，温窈翻到列表里沉寂了很久的一个头像，发了条信息。
温窈不窈窕:【你们以前是不是都管许彦白叫公主】
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想，毕竟刚才提到公主的时候许彦白一副很是心累的模样。
看着像是有过前科的。
安乔也是个熬夜大王，这会儿几乎是秒回他。
乔:【？】
乔:【你怎么知道】
乔:【许狗还挺忌讳这个】
乔:【他没有把你打入冷宫？】
温窈看着她的消息一条条往外蹦，有些迷糊。
很忌讳吗？感觉没有吧。
温窈不窈窕:【？】
安乔马上发过来一串很吵的哈哈哈哈哈。
然后紧接着是好几条信息。
乔:【我和649之前觉得他可难伺候，臭美还娇气，比他养的那只萨摩耶还要讲究】
乔:【后来萨摩耶失去了名字】
乔:【公主这名字是许彦白的】
乔:【但他不乐意听，坚决认为我们这是污蔑】
温窈笑起来，在床上滚了一圈，将自己裹进厚厚的冬被里，然后飞快敲字。
温窈不窈窕:【看来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这句话很快被回复。
乔:【终究是同道殊途】
乔:【你管他叫公主，没有被他冷处理】
乔:【己经遥遥领先我和649了】
两人之间很投缘，即便是很久不聊天，但是关系却像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不拘束，不客套，随时能热聊。
温窈后来又和她扯了些有的没的，这才互道晚安，然后准备正式入睡。
入睡之前她犹豫了两秒，果断地点进那个一首都是原始微信昵称的聊天框，将“知识就是力量”改为“小狗乖乖”。
做完这一切，这才沉沉睡去。
虽然这一晚的睡眠时长有些短，但是第二天并没有很困顿，反而比平时还要精神一些。
温窈动作利落地收拾好书包，从餐桌上拿了小姑准备好的包子烧麦和热牛奶，一口气关门下楼。
今天天气应该不错，风很小，虽然天还没有亮透，但是铺在天际边那抹还未消散的朝霞很是绚丽。
温窈拽下脖子上的围巾搭在自己的臂弯，咬了一口烧麦，刚走出楼洞口就看见隔壁楼里出来的人。
许彦白穿着一身她之前没见过的白色羽绒服，灰色羊毛质地的围巾遮住小半张脸，他单肩挂着书包，萨摩耶跟在他身后下楼，脖颈上系着牵引绳。
见到温窈的第一秒，它就要冲上来，又被主人拽了拽狗绳，才乖乖止住脚步。
其实两人虽然住得近，下了晚自习也是一起回，但是早上碰到的次数还是挺少的，都有睡晚的时候。
许彦白还习惯在小区外面那家早餐店买了早餐再去学校，所以他们两个在六点半碰面的概率和中彩票差不多。
但是运气再背也有走运的时刻，今天就撞上了。
“今天起得这么早？”许彦白看着她，眉眼含着笑。
温窈点点头，对公主勾了勾手。
许彦白松开绳子，小狗就跑到温窈身边了。
她捡起牵引绳，跟着许彦白的步伐，两人一狗往巷子外走去。
这个时间点的小城街道还没有完全苏醒，路口拐角的早餐店却一早就亮起招牌。
温窈牵着公主，站在店外等着，许彦白在店里买好了早餐。
“你光吃包子，不噎得慌？”待他走出店门，温窈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们家的豆浆不过滤豆渣，我一般到下一家买。”许彦白说。
提到这个话题，温窈就有话可说了。
“我觉得带渣的豆浆才好喝。”她反驳一句。
许彦白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不理解，但尊重”。
“那你干脆在一家店里买……”温窈话说到一半，这次倒像是能理解他，马上又补充，“我知道了，楼下这家店的包子比前面那家店好吃，我小姑也这么觉得。”
许彦白这次点了点头。
两人走了一段路，路过宠物店，许彦白弯腰揉了揉公主的头，将它牵进了店里。
店里有值班员工，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接过公主的牵引绳。
温窈隔着一道玻璃门看着，少年眉眼清冽却柔和，临走时似乎还和小狗做了一会儿心理工作，蹲下身说了两句话，然后才推门出来。
“你每天都这么送它？”温窈和他对上视线，问了一句。
“不算送，算是哄骗。”许彦白接话，“刚开始那段时间它还很不适应，我每天早上要提前十分钟起床，花在宠物店里哄狗的时间是现在的十倍。”
温窈笑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可爱”的话冲到嗓子眼，硬生生止住了。
她还不太想一大早就被某人打入冷宫，所以换了个说法，轻声开口，“看不出来啊，我以为公主会很乖。”
“它一首都很乖，多哄哄就好了。”许彦白说。
还有点护短，更可爱了。
温窈嘴角翘得老高，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和天边那轮渐渐升起的红日似的，暖烘烘，亮堂堂。
两人到达学校时早读刚开始。
孙盈盈端着一碗粉在教室外的走廊嗦，冒着牛油香气的汤底在寒冬的冷空气升起一股热腾腾的雾气。
她警惕着楼梯间传来的动静，生怕是吴文斌来巡逻，学校明文规定早读的时候禁止学生吃早饭。
等到回头看见是温窈，她松下一口气，又看见楼梯拐角跟着上来的许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