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但是京港近一些，北川有点远。”许彦白说。
北川和南浦的距离很远，气候和风土人情也很不一样。
“我还是比较喜欢京港。”温窈实话实说。
虽然父母去世得很早，但她这些年被小姑养得很好。
当初中考第一都拒绝了南浦各个市重点投来的橄榄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待在樊庆走读，离家里近一些。
过了高中三年，还是改不掉这个毛病，有点恋家，想经常回樊庆看看，小姑做的饭是最合她胃口的。
“行，那就京港。”许彦白点了点头。
没问她为什么，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反正两所学校大同小异，都能考。
“你没有其他想法吗？”温窈忍不住问一句。
两人走到了楼栋底下，她将牵引绳交还给许彦白，听见他的回答。
“北川气候应该没有京港舒服吧，冬天很冷……”
话没说完，温窈就笑了一声，调侃他，“差点忘了，你很怕冷。”
娇气且讲究的毛病贯彻到人生的大小事宜，北川这种顶尖高校也会因为气候原因被他果断pass。
“那说好了，就填京港。”温窈上楼之前和他确认一遍。
站在楼栋口的少年牵着萨摩耶，抬眼看她时唇边梨涡隐隐出现，郑重地对她点头。
第二天到了学校她心情不错，进入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凑到讲台边上填写自己的目标院校。
许彦白比她来得早，坐在座位上翻箱倒柜，找前几天做过的试卷。
孙盈盈苦着一张脸，在等他的试卷江湖救急。
“好像真的找不到了，要不你抄抄温窈的？”许彦白叹气，语气有点无奈。
“她龙飞凤舞的字我能看清楚也用不着借你的试卷了……”孙盈盈认真说。
温窈私底下做题和考试时写的过程完全不同，主打一个跳跃且简略，字还写得很飘逸。
孙盈盈压根没法从她的过程里看懂解题思路。
许彦白的卷子就要详细明晰不少，字也更端正。
他听完孙盈盈的话，继续翻课桌抽屉去了。
早读还没正式开始，班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读书。
其他大部分的人不是吃早餐就是赶作业或者聊天说笑。
温窈倚在讲台边，看见电脑上那张电子表格己经被编辑得满满当当。
表格不像上次见过的那样全是互相恶搞，大家的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一看就深谋远虑过的目标分数以及理想院校。
她视线停留在表格第二行。
许彦白，后面是一串及其漂亮的各科分数预计，目标院校是京港大学。
还有一栏要填写奋斗宣言，放眼望去大家都挺中二的。
某个人简单粗暴，首接将自己的微信昵称填了上去，却莫名应景。
知识就是力量。
温窈看了一眼，笑了半天。
在他的各科分数基础上加一分，变成自己的理想分数，目标院校也填京港大学。
后面编辑一句，学习改变命运。
很完美。
走下讲台的时候她还有些心虚，坐到座位上以后许彦白偏头看了她一眼。
温窈将书翻得哗啦作响。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填的是什么自首书，狗狗祟祟。”许彦白悠悠地评价一句。
等到那张表过几天真的被年级里打印出来张贴在八班教室外墙上，他算是明白温窈为什么这么心虚了。
某人在表上的排序本来就高他一行，后面各科分数也全都比他多一分，中二的奋斗宣言和他的放在一起，还挺对称。
“这就是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孙盈盈围在那张目标榜旁边，冲温窈竖起大拇指，还是忍不住评价一句，“你这个宣言，和第二名还挺搭。”
人也很相配。
孙盈盈后面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八班的学习姐和知识哥。”许彦白面无表情地评价。
当时懒得想励志句子，随便填了句话上去，没想到温窈居然也能跟上。
温窈闻言，抬起手肘用力怼了他一记。
他乖乖地在嘴边做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安分闭嘴了。
高三生活像是被按下倍速，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变得急促匆忙起来。
可是偶尔抬眼看着教室里的挂钟，却感觉时间流逝缓慢，日子格外难熬。
连堂课，早晚读，晚自习里从未间断的周测试卷，还有吴文斌每次在晨会上偏激又槽点满满的讲话都透着一股独属于高三的压抑和反骨。
“他是不是脑子进了屎，读书的时候爱而不得，现在来诅咒早恋的人都没好果子吃？”孙盈盈听完吴文斌最新一次晨训，拎着板凳回到教室忍不住吐槽。
可能是高三阶段的压力实在很大，所以各种牵手散步的学生在校园里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吴文斌对此种现象的容忍度为0，近两个星期己经联手学校宿管阿姨和保安，抓获了许多有早恋迹象的学生。
今天的晨训更是慷慨激昂地讲了半个小时有关于早恋的坏处。
最后下定结论，早恋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高考必定失利，就算考上大学，以后也必定哭唧唧地分手。
“你们这个年龄的学生，还没有真正地进入社会，没有见过真正优质的伴侣，不明白青春期的躁动和所谓的爱情没有一丁点关系，长大以后都要后悔的……”吴文斌当时板着一张脸，站在台上严肃地说。
盛夏的气温早就消退，这学期都过半了，秋凉的季节操场上晨露很重。
今天的晨训是突然通知的，温窈没有做好准备，校服外套前两天拿回家洗了，她身上裹着一件从许彦白那里顺来的校服外套。
许彦白穿的是蒋安航的，蒋安航这两天感冒，请假输液去了。
她站在班级队列里，有些昏昏欲睡。
昨天晚上做题做到两点半，今天一大早就要在操场上久站着听训，感觉自己的脑子天旋地转，有种栽倒在地就再也不会醒来的疲惫感。
所以晨训一结束她连食堂都懒得去，想首接回教室。
和孙盈盈一起往操场出口走的时候碰到许彦白。
他有意要拦人，伸手挡了一下她，但温窈这次根本没劲反击，插科打诨的精力也没了。
她一言不发地揣着兜绕过许彦白，跟着人群往外挤。
孙盈盈骂了吴文斌几百句，才发觉过来温窈还没说过话。
“你怎么了？不舒服啊？”孙盈盈晃了晃她的胳膊。
“没，可能站久了有点低血糖……”温窈低声回。
“你没吃早餐吧？”孙盈盈问，又说，“我教室里还有面包。”
温窈没接话，闭了闭眼睛，缓过了脑袋里的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