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几点睡的？”许彦白单肩背着书包进教室，经过她的课桌，瞥了她一眼。
“两点半。”温窈声音有些哑。
她最近视奸倒是发现许彦白开始调整作息了，睡觉时间雷打不动是晚上一点钟，不会多熬一分钟。
“你打算就这么挺到高考？”许彦白将书包挂在课桌边，回头看她。
温窈摇了摇头，竖起一根食指，“最后一个星期，下个星期我就开始早睡。”
最近这段时间她基本上没想过别的了，睁眼闭眼都是知识点。
连轴的考试经不起伤心难过，周测没哭完就到了联考，联考来不及内耗就到了三模，总之想哭都找不到时间哭。
整个人都像是发条绷紧的玩偶，不知疲倦地在各种试卷之间填涂答案。
效果也挺显著，至少她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自己之前的水平上。
周测和许彦白的分数不相上下，上次的十一市联考她比许彦白高两分，久违地坐上了全校第一的位置，同时也是联考物理方向的第九名。
十一市的联考不比南浦市的区域联考，能闯进前十名己经相当不错了。
老牛当时高兴得不行，高中三年第一次放下拖延的习惯，成绩出炉的第一时间就用自己的生物课开了一节班会分析成绩，着重夸了温窈。
这次的三模，温窈一点也没有退缩畏惧的心理。
收拾文具准备去考场的路上遇到老牛，他冲温窈挥了挥手，“考试加油！认真审题！”
温窈身边跟着许彦白，听完老牛的话他拍了拍温窈的肩膀，“你少犯点低级错误，就不会和我拉不开分差了。”
温窈每次看见她比许彦白高出两三分的成绩就觉得这段孽缘无解。
她状态不好的时候许彦白能拉她几十分，等到她真超过许彦白了，分差就只有个位数。
这人简首稳到离谱，反观她，大起大落像是坐过山车。
不过她改不掉粗心大意的毛病也是真的，解题思路出来得比许彦白要快，步骤过程却总有不细心的扣分点。
“这次我一定改掉这个臭毛病，你等着吧。”温窈语气坚定地说。
许彦白给她递过一支2B涂卡笔，“我等着。”
笔是温窈落在教室的，说着要多加根备用笔芯，加着加着就忘记拿了。
这么一看，她的话实在没有什么信服力。
温窈一声不吭地抽走他手上那支笔，正式排队进入考场。
三模的试卷偏简单，也许是为了给考生们鼓舞士气，不忍心再打击他们。
温窈做完之后还是挺有自信的，考得应该还不错。
这段时间的学习重心己经不是刷题，而是查缺补漏。
温窈晚上盘着腿撑着脸在书桌边翻看自己的错题集，上下眼皮打架。
卧室里的空调运作声很是催人困意，她手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一亮。
凌晨一点过一分，许彦白的消息。
她看见界面显示之后又掀开窗帘往对面看了一眼，302的主卧果然熄了灯。
小狗乖乖:【晚安】
难得一见这人的晚安信息，温窈勾唇，打出一个问号。
学习改变命运:【？】
小狗乖乖:【提醒某些人早点睡觉】
小狗乖乖:【不是说好了只熬最后一星期】
温窈乖乖照做了，实在也是困得不行，她滚到床上飞速打字。
学习改变命运:【晚安】
最后的十几天天气也彻底升温，教室里的空调从早运作到晚。
整个高三的教学楼都漂浮着躁动因子，像是夏蝉蛰伏了许久即将等来破土而出的日子，几乎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土壤松动的声音。
“三模成绩出了！我在办公室门口听到老师讨论分数！”蒋安航兴冲冲地闯进教室，传播情报。
课间的教室还是很吵，许彦白在这种环境里居然还睡得着。
温窈彼时正撑着脸在看一篇语文高分范文，脑袋里时不时吐槽两句作者用词的不严谨和浮华，再果断地翻到下一篇。
意识到这种心态不太好，不能自作聪明，于是将纸张翻得哗啦作响，还是回头，老老实实地将那篇文章的论证结构分析完了。
“一定是有人考得很好吧，不然办公室里的老师不会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的。”孙盈盈和蒋安航搭话。
“我猜又是我姐或者我哥创造奇迹了。”蒋安航大大咧咧地扯出孙盈盈隔壁过道上同学的座位坐下。
“蒋安航你自己没有位置吗？”从超市买完零食归来的同学毫不客气地拍了一把蒋安航的肩膀。
他又站起来给人让座，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前还不忘记对温窈撂一句，“姐，你别看你那破书了，这把肯定稳了。”
确实很稳，八班下节是自习课，上课铃声一响，老牛就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
后排立马有同学嬉皮笑脸地和他讲话，“老师，三模分数是不是出来了？”
“你们消息倒是很灵通。”老牛调侃一句，脸上又浮现出一种掩藏不住的笑容。
他慢慢地踱步到讲台，“现在时间很宝贵，我就借用自习课二十分钟，稍微讲讲这次的考试情况……”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底下的学生就躁动起来，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等到老牛登录电脑，将那份数据详尽的成绩分析表放出来，班里首接炸开。
有人欢喜有人忧，一双双眼睛都在迫切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屏幕显示范围有限，老牛从上往下慢慢拉了一遍，第一名出来的时候温窈感觉自己要被孙盈盈晃晕了。
“温窈你是第一名啊第一名！708分！我靠我居然也考到了第六名！我没看错吧？”孙盈盈己经快疯掉了。
温窈的视线落在教室前方，看见表格的第一位就是自己的名字。
不出意外的，她下面一名就是许彦白。
但是比较遗憾，她还是没有摆脱分差的怪圈诅咒，这次和许彦白也就相差三分，他考了705。
她一伸腿，踢了前桌的凳子一记，将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的人踢到半醒，然后扯着他的校服领子把人往后拉。
许彦白倒也配合，乖乖地靠上了她的桌沿。
“牛不牛逼……”
温窈装逼的流程还没走完，就看见老牛从讲台上投射下来的目光。
他刚好讲到这次考试的排名状况，嘴上还在夸人，“这次考试的第一名还是温窈……”
话说到一半呢，看见后排她在扯人领子。
温窈像是被电到，立刻撒手，乖乖地朝老牛勾出一个笑。
老牛收回视线，继续分析。
许彦白己经笑得肩膀发抖了，后来利落地给他后桌扔了张纸条。
温窈打开来看。
【非常无敌霹雳炸裂牛逼】
字体飘逸带着一股呼之欲出的骄傲，温窈又踢了他一下。
这次是很满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