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家。”
“你想抽就抽呗。”
戴春晓说着，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她还以为吴琼说的‘她’，是指顾菲呢。
听到吴琼表示能够‘平常心’对待，她心里多少还有了些安慰。
毕竟，顾菲把吴琼伤的太深了，把吴家也害的太惨了。
吴琼就算是揣把刀把顾菲给捅了。
都算是情理之中。
吴琼点上一支香烟，但刚抽第一口就捂着了嘴巴，直接转战到了卫生间。
他不想让戴春晓吸自已的二手烟。
确切地说，是不忍心。
一边上厕所一边抽烟，是新时代青少年的一种标配姿势。
他坐在马桶上，其实并没啥感觉。
连尿量都是极少的。
但这种撒尿姿势，确实不如站着尿撒的畅快，挤一点挤一点的。
老天是懂人性的。
就连上厕所，也不会让你两种姿势都通畅。
坐着上，舒服。
站着上，畅通。
各有利弊。
这不禁让吴琼想到了自已的处境。
这两种小便的姿势，不恰恰正像是自已在吴楚两家的两种不同状态吗？
吴家：舒服，自由，想干啥干啥，但生活条件差，社会地位低；
楚家：有钱花，有地位，但规矩太多，还包办婚姻，为了维系豪门面子，每天都得装样子、演戏……
这是一对难以调和的矛盾。
坐在马桶上抽烟，抽出一段人生感悟。
吴琼忍不住一阵苦笑。
但眼下，距离回归楚家越来越近了。
老头还亲自乔装而来，给自已展示了楚家意向中的几个婚配人选。
你以为这是在跟你商量吗？
连楚家那倔老爷子都搬出来了。
这是赤裸裸的胁迫！
意思很明显了：媳妇儿给你选好了，你必须要从中选一个！
四个大火坑，你必须选一个跳！
关键是，楚家意向中的那四位人选，都是啥货色啊？
你们只顾着门当户对、强强联姻，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感受？
我是娶媳妇过日子，选的是一生伴侣。
不是会所选妃，各取所需，双方个把小时的交情。
吴琼像是终于明白，老头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偷偷在海外买个鸟不拉屎的荒岛了，还挺大。
那就是给他儿子放绿帽子用的！
想起海报上那三个楚家媳妇候选人，以及小叔提出的‘跟毛彤复合’这一荒唐概念，吴琼心里就忍不住一阵膈应。
甚至是，反胃。
所以说，他要破局。
他必须要破局。
原本顾菲这个空姐新娘，是破局的关键。
可是这臭在新婚夜原形毕露，已经失去了资格。
这种情况下，找戴春晓顶替一下新娘的角色，确实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楚家已经错把她当成自已的空姐女友了。
天时地利，将错就错。
倒是也不影响自已抗拒包办婚姻的大计。
但难点就在于，这戴春晓似乎根本没这心思。
一提，她就急眼。
根本不容自已把话说完。
这世上，就真有人不喜欢钱吗？
5000万啊！
不少了。
“哎呦，哎呦。”
“姐姐个腚的，烧到手了。”
遐思之间，吴琼感到手指处一阵灼热的疼痛感。
原来夹在手上的那支香烟，已经快要燃完了。
他还没抽几口呢。
他抽了一半。
厕所抽了一半。
可惜了。
将烟头扔进马桶，用水冲走，只需一秒钟。
但这哗哗的水流，为何却冲不走我吴琼心中这漫无边际的烦恼？
豪门公子的烦恼。
谁能体会？
“不等了。”
“出去就跟小蚊子摊牌。”
“大不了，就把自已另一层身份，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只要她能答应下来，陪自已演好这出戏。”
“还可以再加钱。”
“上不封顶！”
吴琼出卫生间前，一阵自我激励。
甚至还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构思了一下措辞。
但是一出来，他顿时就傻眼了。
敢情我这是，白酝酿这么久情绪了？
戴春晓她……
她居然睡着了。
我就上个厕所抽根烟的工夫，她就忙着去见周公了。
她斜躺在沙发上，簇拥着身子，屁股朝里，双膝朝外，如同一只慵懒的小野猫。
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更突显了。
脚腕上那只金灿灿的小铃铛，折射着迷人的光彩。
将她这一双白皙修长、巧夺天工的盖世，点缀的如诗如画。
关键是，她连鞋子都脱了！
摆的还挺整齐。
鞋头朝外，鞋跟向后。
看来是连飞几天后，太累了。
空姐这份工作，也算是个体力活。
只是……
小蚊子啊。
你就这么自然吗？
你就这么毫无防备吗？
孤男寡女啊，你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睡着了。
其实这一幕，吴琼看的还挺心疼的。
多好的姑娘啊。
善良单纯，人间罕见。
于是吴琼马上去卧室里，拿了一只毯子出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就坐在旁边，默默地盯着她。
越看越美。
越看越喜欢。
地上她那双鞋子，款式很简单。
是那种黑色的矮跟牛皮通勤鞋，看起来挺旧了。
里面那真皮鞋垫上的‘3515’印花字样，已经被踩的有些模糊不清了，还起了一些细细的皮纹褶皱。
但是旧虽旧，却很干净。
这应该是单位上给空乘人员配发的工装鞋。
一般情况下，空姐在日常生活中，是极少穿这种配发的通勤鞋的，款式简单、不够性感。
可能是戴春晓急着来拿脚铃，忘了换了。
也可能，她只是为了脚更舒服。
通勤鞋，朴素，养脚。
高跟鞋，美观，废脚。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吴琼还借此时机，将地上的鞋子，拿起来看了看：36码，这么小？
顾菲没她高，还穿38码的鞋子呢。
小有小的好处。
等她做了自已的契约新娘，回到楚家后，帮她订做鞋子的时候，能省不少材料费呢。
吴琼这会儿想的还挺长远的。
正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眼前，美人如诗如画。
吴琼触景生情之下，禁不住又开始诗意大发了。
‘谁家女子美如画？’
‘躺在我家沙发上。’
‘大长腿啊小脚丫。’
‘原来她穿三六码。’
嗯，还行。
虽然不太押韵。
但这回又没卡壳，又是一气呵成。
我吴琼距离楚家虚构出的那个出过诗集的人设，还算远吗？
已经不比他差多少。
诗兴过后，吴琼打开了某团APP。
他想点一份丰盛的外卖，等戴春晓醒来，留她在家吃晚饭。
顺便喝点儿小酒，唠唠小嗑。
说不定就能借着酒劲儿的发挥，把合作事宜给定了呢。
正常状态下，很多话说不出口。
但喝了酒以后就不一样了。
沟通能力会无限变强。
据不完全统计，在我国，有80%以上的项目、订单、合作，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
而且，这次小酌，之前是跟戴春晓在微信上约好了的。
小蚊子也点赞了，也同意了。
还说是她会带瓶红酒过来。
结果红酒没带来，带来了一身睡意。
那亏了。
还要再搭瓶酒。
好在家里确实也存了一些酒。
吴琼精挑细选了一下，就打开了一瓶看起来最有内涵的无包装葡萄酒，开了盖子，先醒上。
这酒还是央企出品。
长城干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