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三儿拉了几个散活儿后,走到缸瓦市,碰见一个人要车。
当时好几个车夫都直愣愣的冲上去抢生意,有的还差点动起手。
文三儿手里不缺这点钱,所以干脆压根没上前去抢,谁知那人一说要去永定门外沙子口,那几个刚才还因抢生意差点打起来的几个车夫顿时都四散走开,没人去了。
那人只好向文三儿招手,文三儿心里虽觉得奇怪,可有客不拉,好像和自已的身份也不符,去哪不是去,干嘛不干?
于是拉起那客人就走,一路出去很顺利,可回来进城时却遇到了麻烦,原来永定门只留出一个供单人行走的口子,两个日本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站在一旁,凶神恶煞的检查过往行人。
文三儿这时才明白那几个同行们为什么不愿意拉这趟出城活,感情是有小日本为难。
冒着寒光的刺刀不断地在待检查的人面前晃悠,那两个日本兵故意在炫耀着自已的优越感,矮却结实的身子不断地大呼小叫,叫中国人从他们面前经过时必须要九十度鞠躬,否则就拳打脚踢或是用刺刀捅。
文三儿用眼光扫了扫藏在车底的手枪和两颗手榴弹,脑中盘算着若是打死这两个小日本,自已能有多少胜算跑出敌占区。
最后观察了观察,感觉这种几率十分的小,再说不就鞠躬么?这有什么?二十九军一个军都没挡住日本军队,你一个人硬逞什么英雄好汉!
得,鞠吧!
于是他拉着空车要从关卡的口子里过,对着那两个日本兵鞠了一躬,自觉够标准了,于是直起腰便要过关卡。
忽听见其中一个日本兵哇里哇啦吼起来,另一个日本兵在那里嘿嘿坏笑。
文三儿知道得日语很有限,除了几句骂人的就是那个木凛子在床上说得几句,其余的都听不明白,如今听那日本兵哇里哇啦的说了半天,还拿刺刀做势捅咕自已,心中微微有些恼怒,只是城楼上还有机枪守卫,这时不能冲动,要不然不用枪也能干了这两个小鬼子。
文三儿呆呆的态度最终将那个日本兵激怒了,他骂了一声八格雅鹿,突然一挺刺刀,照着文三儿的小腹就是一下。
周围的老百姓啊的一声,吓得惊叫起来,文三儿那时纯属是自然反应,左手将对方枪头一抓,小腹一缩,右手二指轻轻对准那日本兵膻中穴点了一下,立即收回。
接着猛地向后退出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假装吓得捂着肚子,叫道:“我死了,我死了!”
那两个日本兵顿时大笑起来,骂了几句,踢了他几脚,便没在理他,让他过去,继续盘查其他行人。
文三儿急忙拉着车,快速地跑出城门洞。回头望了望那两个日本兵,心道:“你们也蹦跶不了多久!”
接着拉着车正要走,忽感到肩头有人拍了一下,他转头一瞧,一个精干的男人站在他旁边,正是徐金戈。
文三儿笑道:“哎,徐爷,怎么?要坐车?”
徐金戈笑了笑,道:“也好。”坐上了车,道:“你刚才没吓得尿裤子吧?!”
文三儿笑道:“还真差一点!这日本鬼子,真他妈的捅啊!”
徐金戈嘿嘿笑了两声,道:“兄弟,你叫什么?”
文三儿道:“我叫文三儿。”
徐金戈放低了声音道:“文三儿,你小子够可以的啊,连点穴都会?!”
文三儿吃了一惊,心道:“刚才自已出手速度极快,连那个日本兵都没注意到,他怎么看出来了?难道此人是个武林高手?”
转头看了看徐金戈,见他脸上一副自信的神色,知道瞒不住他,笑了笑道:“徐爷,您真是高手,这都让你看出来啦!”
徐金戈笑了笑道:“对付这种凶残的日本兵,用这种阴劲倒也不为过,他强迫你鞠了一躬,又刺了你一刀,你回敬他一指,倒也算不了什么。那小日本还能活几个月?”
文三儿嘿嘿一笑,道:“膻中为气会,连接心脉,刚才那一指,已震伤了他的心脉,不出六个月,应该会心脏骤停。”
徐金戈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么好的身手,拉车有点可惜了。”
文三儿笑了笑,道:“行业无贵贱么?开心就好。”
徐金戈干笑了两声,道:“文三儿,我记住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丢给他一块钱,从车上跃下,转眼消失在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