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发刚被文三儿给赢了一把,那车份儿钱倒是无太大所谓,关键是这脸面,文三儿,他他妈的一个臭拉车的竟然把二爷我这个混迹赌场多年的人给赢了,这如何能不气?
可他孙金发在赌场上可从不耍赖,赢就是赢,输就是输,除了面对枪杆子不得不低低头,总体还算是说话算话的一个主,虽然刚才他一时冲动,想教训下文三儿,却被文三儿给制住了。
如今手腕还在隐隐作痛,他站在在车行的院门口,一边吸着水烟一边看街景,心中纳闷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又会功夫了?以前听说这小子也就喝多了酒吹吹牛逼,没想到还真会几下子,要是真这样,自已以后倒也不好怎么招惹他。”
但无论他如何自我开解,仍觉得今天过的有些憋屈,需要在什么地方发泄一下。
于是他将头来回的转动,看看有没有能让自已看不顺眼的地方。
没多久,他便找到了。
只见他直勾勾盯着马路对过新开的一家烧鸡店,牌匾上挂着“满口香”三个颜体大字,窗口挂着一溜儿油汪汪的烧鸡,脊背对着自已,顾客不时地进进出出,显然生意不错。
孙金发吞了口口水,脸上的肌肉抖动起来,面皮胀成了酱紫色,大吼一声:“操他妈的,一个卖烧鸡的也欺负到二爷头上了!爷们今儿非让他瞧瞧,这一片是谁说了算!”
他这话好像有些冲文三儿发的,但也是借这新开的烧鸡铺发泄发泄。
文三儿在院里听见了孙金发的谩骂叫嚷声,知道他是因刚才输给了自已心中不痛快,心道:“我的去瞧瞧,别真闹出什么事儿来。”
于是他便快步走到了门口。
孙金发瞥了一眼文三儿,道:“行,你还知道是咱‘同和’的人,去,到厨房里把擀面杖拿上,跟我过去,到那儿就给我砸,出了什么事儿,有我顶着!”
文三儿陪笑道:“用不着舞刀弄棒的,二爷,咱先过去瞧瞧,先礼后兵,有什么说开了不就得了,好歹都是这一片的,也用不着处成仇人。”
孙金发扭头瞧了文三儿一眼,笑道:“行啊,如今你也会讲几句文词儿啦,也罢,咱们如今也是买卖人,先去和他讲讲理,他若是懂些规矩,我倒也不会怎么为难他。”
说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冲着烧鸡店高喊了一句:“这儿谁是老板呀?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街上的行人看有热闹可瞧,都纷纷围了上来。
烧鸡店的老板赵宝才是河北衡水人,五十多岁,他刚来北平做生意,自是不想惹事,忙出来瞧看,眼见一光脑袋脸上有伤疤的人冲着自已的店铺怒视,心中实在有些惶惶,不知道如何得罪了这人。
忙陪笑上前问询是怎么一回事。
文三儿其实知道孙金发是故意没事儿找事儿,成心是来发泄来着,但不知道他具体寻得是什么理由。
便先给赵宝才介绍了下孙金发孙二爷的来历。
赵老板听后,虽然有些闹不明白,但也知道来者不善,便冲孙二爷一抱拳赔笑道:“哟,孙二爷,您老来啦,在下赵宝才,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拜访孙二爷,不知有什么地方得罪二爷,让您亲自跑来问罪,您该教训就教训,我在这儿听着。”
孙二爷指了指挂在钩子上的一排烧鸡气冲冲的说道:“姓赵的,你自已瞧瞧这烧鸡,个个都拿鸡尖对着我的大门,还让我们做不做生意啦?怪不得这几天我他妈的车份钱儿越收越少,敢情是你这里给我妨的。”
一旁的众人听了,都轰地一声笑了出来。
文三儿也没想到孙金发找了个这理由来寻事儿,心道:“好么,人家在自家店里挂个烧鸡都碍着你事儿了?你不就心疼给我抹了的车份儿钱么?”
赵老板这才明白过来,好嘛,这不是纯属没事儿找事儿吗?好好的一整只烧鸡,我也不能全都把鸡尖都摘了,再说人家有人就爱吃这一口。
再说了,哪有这种忌讳的?
可见眼前的孙二爷是个不大好惹的人物,赵老板便想着还是大事化小算了。
于是软声道歉道:“孙二爷,没想到您忌讳这个,这好说,我这就伙计把烧鸡拿下来,将鸡尖对着我们自个儿摆着,这总可以了吧?”
孙二爷不依不饶道:“可你已经对我造成的损失怎么算?我一瞧你家店,心里就有阴影,浑身就不舒服......”
赵老板的儿子二十来岁,精壮小伙子,正值脾气火爆的年纪,早看出门口这孙子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听到这里,便抄起一把菜刀冲出来对着孙金发喊道:“姓孙的,你别欺人太甚,看我们是外地人就好欺负,什么鸡尖对着你就受不了,那我现在对着你,你怎么不死了去!”
接着朝赵老板道:“爹,你别理他,我瞧他能怎么着,实在不行,我就和他拼了。”
孙二爷嘿嘿冷笑一声,道:“瞧见了没有?不是我二爷跟他过不去,是他成心要和二爷我玩玩。
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就敢跟你二爷这么说话,活腻了吧?咱爷们儿玩刀子的时候,你小子还在那个娘们肚子里没成型呢。
来来来,有种往这儿砍,不砍你就不是个带把的......”
孙二爷歪着脑袋将脖子露出来,伸着往对方的刀口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