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猫儿死了,文三儿也去了一块儿心病,这小子知道自已不少事儿,还总想着和自已算账,这回儿自已不用如何在提心吊胆的了。
这一日,他正在街着拉着车溜达,忽见东四“泰来”车行的尤二柱和小六子颠颠的跑来和自已打招呼。
文三儿笑道:“怎么?没什么活儿么?跑我这里磨牙来啦?”
尤二柱笑道:“我说文三儿啊,你还在这里溜达啥呀,还不赶快回去将你藏得金条、袁大头全起出来,拿到银行换金圆券去,人家政府可发榜文了,说是限期收兑黄金、白银、法币,老百姓胆敢有私存黄金者,格杀勿论。”
文三儿神色一凛,随即淡然道:“我就是一拉车的,哪有那玩意!再说了,现在货币这么个贬值法,只怕金圆券也没什么用!什么时候那些接收大员拿出黄金去兑换,百姓们再跟着还差不多。”
小六子笑道:“文三儿,我们和你闹着玩呢!谁不知道你小子一有钱就往八大胡同跑,要不就给那个小寡妇去了。”
文三儿笑骂道:“去你大爷的吧,你们两个损货,还是操心操心自个儿吧,以后这钱不值钱了,咱们收钱都是个难事儿!”
尤二柱叹了一口气,道:“真是的,操!新发了金圆券,法币以后不准用了,金圆券一元折合旧法币三百万元。看来这钱可真是印多了。”
小六子道:“咱们担心也没有用,当天赚的当天花,别管什么币,只要能换成棒子面儿,吃饱了就成,法币不让使了咱就使金圆券,还轻了不少。哎呦,那边好像有人叫车,我去看看……”
说着忙奔了过去。
文三儿叹息道:“他们将黄金袁大头都收回去,让百姓换成纸币,万一要是货币贬值收不住,那可把百姓害苦了。”
尤二柱摇了摇头,道:“老百姓能有多少黄金、袁大头,我瞧着那些大官们才多着呢!也许这是蒋委员长收拾贪官的计谋,这帮人这些年可肥的厉害,也该好好的整整啦!”
文三儿道:“贪官们的黄金即便收上去也不会到了寻常老百姓的手里,不过是又便宜了别人。”
尤二柱笑道:“嗨,你说得也是,他们的黄金还能到了咱们手里不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咱们也管不了,也操不上这份心。”
文三儿点头一笑,道:“折腾的厉害了,受苦的还不是百姓。”
尤二柱拉着车走着,道:“你这话说得对了,百姓不受苦谁受苦,难道叫那些贪官们受苦么?”
两人哈哈一笑,各自散开寻活去了。
文三儿瞧见罗教授正在一旁等车,急忙凑了过去,道:“罗教授,坐我的车吧!”
罗教授嗯了一声,道:“文三儿啊,最近又弄起金圆券来啦,你有没有去兑换呀?”
文三儿笑道:“我还没去呢!等有空的吧,罗教授,你手里也最好藏留点硬通货,我觉得这金圆券可不大靠谱啊!”
罗教授微微一笑,道:“连你都能看的出来,看来的确是不怎么样!哎,有政府法令,怎么做都难……”
两人一路聊着到了罗教授的院门口。
罗教授想起上回文三儿和自已说起女儿的玩笑,本想着让他进屋喝口茶,却又止住了口,递过去钱,道:“文三儿,谢谢,这是车钱!”
文三儿道:“您女儿罗梦云在家么?”
罗教授笑了笑,道:“她现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