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满的键盘突然卡壳似的响了一声。
林昭昭正给顾砚递热可可，杯子悬在半空。
"查着了。"黑客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屏幕蓝光在他眼下青黑里晃，"那个匿名账号绑定的手机号——"他敲了两下回车，"属于李慕白的前助理。"
顾砚的指节在桌沿轻轻一叩。
他上周刚帮纪检组整理完李慕白的举报材料，那串号码他在口供里见过三次。"李慕白虽然被停职，但他的人还在活动。"他把热可可往林昭昭手边推了推，"他们没打算收手。"
林昭昭的指甲在杯壁压出月牙印。
三天前的恶意胶事件刚平息，现在又冒出条新尾巴。
她想起晨晨举着五角星冲她笑的模样，喉结动了动："得把尾巴揪干净。"
周予安是在凌晨两点敲开工作室门的。
他拎着袋凉透的生煎，指节还沾着模型漆——显然刚从建模室赶过来。"打听到个新项目。"他把手机推到桌上，屏幕里是张模糊的会议记录照片，"星核计划，说是要替代曙光成为基金会重点。"
林昭昭凑近看。"曙光计划"是她和顾砚联名申请的青少年手作扶持项目，上周刚通过初审。
她扯了扯嘴角："他们想挤掉我们？"
"不止。"周予安用生煎签在"星核"两字下画了道线，"听说负责人特意去教育厅递了方案，说曙光'流程不规范，存在安全隐患'。"他抬眼，"和你们之前的胶事件，像不像？"
顾砚的手指在桌面敲出轻响。
他想起三天前整理材料时，在李慕白邮箱里翻到的"竞品打击清单"——第一条就是"破坏曙光口碑"。
唐小满突然把椅子转过来。
他的屏幕亮着绿色代码，像片荧光的海："我黑进了星核的服务器。"他点了下鼠标，几行日志跳出来，"他们从半个月前就在试破解曙光的设计文件。"
林昭昭凑过去。
日志时间精确到秒，从"尝试访问权限001"到"密码错误17次"，最后一条停在胶事件爆发前夜："获取部分结构图纸"。
"证据够了。"顾砚把手机推给她，"开说明会。"
林昭昭盯着那些日志，忽然笑了。
她想起晨晨妈妈发来的消息——晨晨把五角星挂在床头，说等曙光计划成了，要做更大的星星送她。"好。"她掏出手机翻联系人，"我让苏棠联系媒体，陈婉仪说可以来站台。"
说明会前夜，工作室的灯一首亮到凌晨。
顾砚在调整投影文件，林昭昭蹲在地上贴海报，发梢扫过地面的碎纸屑。
"如果输了。"顾砚突然开口。
他站在她身后，影子把她整个人罩住，"我们就一起走。
去云南，或者新疆。
我带模型，你带3D打印机。"
林昭昭仰头看他。
他眼尾还带着熬夜的红，却认真得像在说什么郑重的誓言。
她伸手揪住他袖口："不。
我们要赢。"她声音轻，却像敲在铜钟上，"因为曙光不只是我们的梦——"她想起晨晨的五角星，想起家长开放日那些孩子发亮的眼睛，"是那些相信我们能行的人的希望。"
顾砚伸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
他的手指凉，却带着模型漆的淡松香："好。
我们赢。"
说明会当天，传媒大学礼堂坐满了人。
林昭昭站在聚光灯下，身后屏幕正播放唐小满恢复的日志。"这是星核计划团队近半个月的操作记录。"她声音稳得像刻在钢板上，"他们不仅恶意攻击我们的材料，还试图窃取曙光的设计成果。"
台下哗然。
有记者举手："据我们了解，星核负责人是前基金会评审员的旧部，这是否有关联？"
林昭昭点击下一张投影。
照片里，星核负责人正和李慕白在咖啡厅碰杯——是周予安找模型圈朋友蹲守三天拍到的。"各位可以自行判断。"
就在这时，礼堂后方有人举起信封。"这里有封匿名举报信。"是个戴鸭舌帽的女生，声音压得低，"揭发星核计划的学术造假。"
镁光灯瞬间炸亮。
林昭昭看着工作人员接过信封，心跳得厉害。
她知道，这是周予安联系的业内前辈递来的刀——他们受够了李慕白那套歪风。
散场时，顾砚帮她理了理被话筒线勾乱的发。
礼堂外的风卷着秋意，他声音却暖："做得很好。"
林昭昭还没来得及笑，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点开微信，是唐小满发来的截图——星核负责人的朋友圈更新了，配文是张模糊的聊天记录截图，只看得见半句："昭砚手作买通黑客......"
她捏紧手机。
顾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伸手覆住她手背："他们急了。"
风卷起一片梧桐叶，打在玻璃窗上。
林昭昭望着那片叶子打着旋儿落下，忽然笑了。
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