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朝堂风云

青河镇绸缎庄内的混战余波未平,沈星遥的手掌仍残留着虎符与玉坠共鸣时的灼烫感。陆昭然将她护在身后,剑刃上凝结的血珠滴落在青砖缝隙,蜿蜒如赤色蛛网。金色面具人冷笑的回声犹在耳畔,暗处灰衣老者转动算盘的声响,更似死神的倒计时。

“走!” 陆昭然揽住她腰身,破窗而出。寒风裹挟着细雪扑在脸上,沈星遥却浑然不觉。她死死攥着染血的衣襟,方才玉坠中闪现的记忆如毒蛇噬心 —— 襁褓中的调换、深宫中虚假的尊荣,原来十八载人生不过是精心编织的骗局。

三日后,京城朱雀大街。沈星遥裹着厚重斗篷,帽檐压得极低。街道两侧的宫墙高耸入云,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仿佛无数双眼睛俯视着蝼蚁般的百姓。她下意识摸向怀中虎符,却摸到一片 —— 竟是昨夜泪水浸透了布料。

“别怕。” 陆昭然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他的手悄然覆上她的,指腹着她掌心因抢夺玉坠留下的疤痕。沈星遥抬头,望见他眼底血丝密布,却仍强撑着笑意:“有我在。”

太和殿外,铜鹤香炉青烟袅袅。沈星遥随着群臣踏入殿内,金銮殿的宏伟令她呼吸一滞。龙椅上方的 “正大光明” 匾额高悬,鎏金龙纹在烛光下张牙舞爪。她的目光扫过阶下众臣,突然与一双阴鸷的眼睛相撞 —— 裴云舟!那个在东陵旧都设下重重陷阱的大魏丞相,此刻正抚着胡须,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陛下,臣有本奏!” 裴云舟出列,手中笏板重重叩地,“近日民间传言,有女子冒充东陵三公主,意图扰乱朝纲!” 他话音未落,殿内顿时议论纷纷。沈星遥感觉陆昭然的身体瞬间紧绷,而她自己的心脏也几乎要跳出胸腔。

“哦?” 龙椅上的大魏皇帝抬手示意,“丞相可有证据?” 裴云舟冷笑一声,挥手招来侍卫。两名侍卫押着一人上殿,沈星遥定睛一看,竟是青河镇绸缎庄的 “沈明玥”!此刻那女子褪去华丽服饰,狼狈不堪,却仍梗着脖子,眼神中满是怨毒。

“陛下,此女便是假公主!” 裴云舟指着沈明玥,“而真正的冒牌货……” 他的手指突然转向沈星遥,“就在殿中!” 整个大殿瞬间寂静,数百道目光如芒在背。沈星遥感觉到陆昭然的长剑在鞘中微微震颤,而她自己的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放肆!” 陆昭然跨步而出,声如洪钟,“丞相无凭无据,就敢血口喷人?” 裴云舟却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沈明玥的东陵玉坠:“陛下请看,此玉坠乃东陵皇室之物,唯有正统公主方可持有!而沈星遥手中的虎符……” 他话锋一转,“不过是偷来的赃物罢了!”

沈星遥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儿时摔碎玉坠的记忆与此刻的场景重叠。她想起母妃含泪的面容,想起沈明玥那句 “冒牌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不是……” 她的声音沙哑,却被裴云舟的呵斥淹没。

“来人!将这两个冒牌货拖下去!” 裴云舟大喝。侍卫们如狼似虎地扑来,陆昭然挥剑阻拦,剑气纵横间,大殿内一片混乱。沈星遥看着陆昭然为保护自己浴血奋战,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决绝。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陛下!臣有话说!”

她的声音虽不响亮,却如惊雷般炸响在殿内。皇帝抬手示意侍卫退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还有何辩解?” 沈星遥挺首脊背,一步步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像是在跨越生死鸿沟。她从怀中掏出虎符,在阳光下举起:“陛下,虎符与玉坠本为一体,唯有二者共鸣,方能揭开东陵皇室的秘密!”

裴云舟脸色骤变,急道:“陛下不可轻信!这不过是她的诡辩!” 但皇帝却抬手制止了他。沈星遥将虎符放在地上,又从袖中取出一块从沈明玥那里抢来的玉坠残片,轻轻放在虎符旁。刹那间,两道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古老的画卷。

画卷中,东陵先帝正与一位神秘人密谈,那人手中握着的,赫然是金色面具!沈星遥感觉头痛欲裂,更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原来东陵灭国,竟是大魏皇帝与神秘势力勾结的阴谋!而她的身世,也与这个阴谋息息相关。

“这…… 这不可能!” 裴云舟脸色煞白,踉跄后退。皇帝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他死死盯着画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沈星遥趁机说道:“陛下,臣虽非正统公主,但臣知晓东陵灭国的真相,知晓玄甲军的秘密,也知晓……”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裴云舟,“某些人叛国通敌的证据!”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陆昭然收起长剑,走到沈星遥身边,无声地给予支持。沈星遥看着皇帝阴晴不定的脸色,知道自己赌对了 —— 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臣子背叛。

“将裴云舟拿下!” 皇帝突然暴喝。侍卫们一拥而上,将目瞪口呆的裴云舟按倒在地。裴云舟挣扎着喊道:“陛下!这都是沈星遥的阴谋!您不能相信她!” 但皇帝却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地上的虎符与玉坠。

“沈星遥,” 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冰冷,“你既知晓这么多秘密,想必也有解开秘密的方法?” 沈星遥低头行礼:“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只求陛下能彻查东陵灭国一案,还天下一个公道。” 她的声音坚定,却在无人注意时,偷偷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走出太和殿时,夕阳的余晖洒在宫墙上,将沈星遥的影子拉得很长。陆昭然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了。” 沈星遥却摇摇头:“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抬头望向天空,想起暗处那个灰衣老者,想起金色面具人,心中涌起一股新的力量。

夜色渐深,沈星遥在驿馆内辗转难眠。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皇宫,灯火辉煌下不知隐藏着多少阴谋。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她警惕地抽出短刃,却见一个黑影一闪而入,竟是宋明远!

“沈姑娘,” 宋明远神色焦急,“大事不妙!裴云舟虽被拿下,但他的党羽正在谋划营救。而且……” 他顿了顿,“金色面具人也在行动,他们的目标,是最后一块虎符!” 沈星遥握紧短刃,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告诉陆昭然,我们连夜出发。” 沈星遥眼神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我们都要找到最后一块虎符,揭开所有的秘密!” 宋明远点头,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中。沈星遥望着窗外的黑暗,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唯有勇往首前,才能为自己,为东陵,讨一个公道。

而在皇宫深处,皇帝盯着手中的虎符,眼神阴晴不定。他低声呢喃:“东陵的秘密…… 或许,是时候让它重见天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烛火突然熄灭,黑暗中,仿佛有一双双眼睛,在注视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